3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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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顺樱向她展示“不可以出院”的表情：“换个好回答的问题。”

“我昨天在三楼看见燕明追了，他怎么不过来。”

蒋顺樱很自然地笑起来：“医生说你这周就能出院。”

可能这就是话不达题。孟鸫来仿佛认可自己观点似的点点头，昨天忽然刮来的暴雨此时又像发疯似的刮了回来，滴答滴答地在外面响着，雨过之后，孟鸫来说想睡会儿：“班长你回去吧，一整天待在我这里不腻呀。”

蒋顺樱摇头说：“不腻，到哪儿都是看书。”她拿包站起来，“……这次毕业旅行估计泡汤了。”

孟鸫来解释：“我这是轻伤。”

蒋顺樱看看她，笑起来：“那我们月底旅行是没问题啦。”

走廊遇见纪哉，孟鸫来朝他打招呼，问纪哉怎么碰巧也在医院，纪哉嘴巴咧得大大的：“当然是来看你的啊，大家都很担心你，说你脚瘸了。”纪哉表情夸张地看看她的腿，吐槽，“看来我被骗了。”

孟鸫来笑眯眯地在问：“那你在307干什么。”

“我…………”

“他等我的。”

身后响起燕明追低沉沉的沙哑声音，孟鸫来浑身一僵，立马转身看过去，不是幻听也不是错觉更不是做梦，是真的。要说起这家伙真狠心，前两天一眼都不来看看她，难不成是怕她破相变得不好看了。孟鸫来装出深思熟虑又一脸严肃的模样：“你怎么在这里。”

“身体怎么样。”

“还好。”她的双手置在后面交握。

燕明追嘴角淡淡掀起来，伸手握住她手腕说：“我送你回去。”偏头看了看纪哉，“抱歉纪哉，你先回去吧。”

纪哉懂了：“那你们聊。”

……

最近天热。

燕明追把室内温度调低一档后，孟鸫来正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地愣愣地盯着他看，燕明追扭头与她安静对视，末了，少年嘴角浅浅地弯起来，连当时疲惫的眼睛都有了一丝亮光，少年伸手握住她左脸颊：“睡吧，我在这里。”

“燕明追。”她轻轻唤他名字，“你怎么不来看我。”

“我……”

她又慢慢地问：“你不来看我，怎么给我买烤鱼。”

少年的指腹磨蹭着她额头，眼神微动：“我有点事。”

孟鸫来又装出想了很久的样子：“那你今天来医院是看我的吗。”

“来看你的。”

“纪哉呢。”

“也是来看你的。”

“他怎么回去了。”

“因为他下午有聚会。”

“昨天我看见你了，你为什么在哭。”

“因为你受伤了。”他说完这句话，再看孟鸫来的时候，女孩已经沉沉睡了过去，燕明追低头，额头靠住她手背贴着，很久之后，孟鸫来也记不得是多久，她手背一股温热液体滑过，燕明追哭了。

孟鸫来装睡得难受起来，沉沉的，喘不过气，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哭，她好好的，她没死，她真的好好的，但燕明追为什么会哭。

他离开病房后，孟鸫来很快睁眼偷偷跟在后面走了出去，燕明追没下楼，而是停在同层病房的307重症病房面前，燕骏开门走出来，双眼红肿，父子俩脸色都不好看，甚至是苍白、疲惫、或者颓废，那瞬间，孟鸫来被自我意识带回到车祸事发现场，蔬果被撞得散落各地，那位倒在血泊中的身影，很熟悉，是谁。

是谁。

是燕扬阿姨。

女孩的眼眶瞬间沾满泪水，她痛苦地紧紧捂住嘴巴，豆大的泪水滴在手背上一路滚到地面，喉咙像是被剪刀捅了大洞，事到如今她才明白蒋顺樱说“毕业旅行会泡汤”的意思，也忽然懂了，蒋顺樱离开前那抹难受的复杂情绪，纪哉为什么会站在原地门口，燕明追为什么会哭两次，可能不止两次，他肯定很难受很难受，比她还要难受……重症病房，真的是墨菲定律，这两天任何的事物、任何征兆都在提醒她，那天的悲剧，是燕扬阿姨替她挨下了。

阿姨怎么样了。这是她脑袋里的第一个反应，她迅速朝着门口走过去，没顾上燕骏震惊的表情，燕明追把她拦下，孟鸫来死劲挣扎，就这样挣扎，她知道挣不过两人的力气，但她还是要去看看阿姨，她问他为什么不让我去看看阿姨，问出来的时候，泪水又流了大把，她低低抽泣着，揪着他衣袖问你为什么要哭为什么在我面前哭。

现在哭的人明明是她自己。

燕明追圈住她，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她没事……”他一遍遍地摸着她脑袋安慰女孩，“她没事，她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