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记忆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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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一声，门开了。那倩影推门进来，光影之间，掀起竹帘，露出音容笑貌。

“师兄。”语笑嫣然。

看清来人，白翊脊背一松，难掩失望：“芊芊。”

卫芊芊回来了。

＊

得知卫芊芊回来，檀月真人有些不高兴。

毕竟之前，景上真人承诺过，卫芊芊绝对不会成为白翊和玉珞之间的绊脚石，而白翊本人也说过，他绝不会让卫芊芊再回浮玉山，哪里想到，打脸来到如此之快。

檀月冷笑：“你们这是把我们师徒当猴耍？”

景上真人赶忙道歉：“师妹息怒，我也没料到会这样，你放心，这事儿我一定会处理好。”

檀月真人却没搭茬，显然是有些倒胃口。

“好了师兄，别再折腾了，我徒弟又不是没人要，此事容后再说吧。”她话音一转，问道：“那九尾狐族少主的来意，师兄可打听清楚了？”

雪央的来意为何，很多人都在关注。

檀月真人不可能让一个来意不明的人留在自己宝贝徒弟身边。而浮玉山的长老们，也不会对一个上古妖族的少主来门派长期居住这种事视若无睹。

早在几日前，浮玉山便已经派出人去调查。

景上真人忙说：“已经打听清楚，九尾狐族少主此次上门，可能是因为修炼。”

“修炼？难不成琉璃净宗还能补救？”

“能补救，原本琉璃净宗修士毁了修行是要功亏一篑的，可九尾狐族毕竟是上古妖族，那狐王为他儿子寻得一门上古心法秘籍，可以续修琉璃净宗，不过必须得阿珞从旁辅助。”

“怎么辅助？”

“无非就是输送些灵力，对阿珞没有太大损耗。”

原来是这样。

檀月真人虽然心里还是不忍心徒弟受苦，可眼下此行确实是最优解，便没在吱声。

景上真人说：“倒是让我偶然得知另外一件事，觉得十分有趣。”

“什么事？”

“那九尾狐族少主，这几百年来不知为何，时常下界去凡无洲，而且行踪隐秘，一去就是十几年，我让人去探听他干什么去了，却什么都没查出来。”

凡无洲？流放之地？

那里灵力匮乏，战乱频仍，九尾狐族少主去那里干嘛？

＊

雪央成功在浮玉山住了下来。

因为要长期居住，必然是要选一个房间的。

玉珞的洞府是二层小楼，面朝十里桃林，背靠万丈深渊，山间云雾缭绕，阳光灿灿，实在是个风景极佳之地。

雪央一眼便看中了玉珞的房间。

玉珞二话没说，立刻把私人物品收起来，腾出地方，把房间让给了他。

小狐狸疑惑：“你不跟我一起睡？”

他问的真诚，仿佛跟他一起睡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玉珞一个脑袋两个大，她为什么要跟他睡？他似乎完全不懂什么是“朋友”，嘴里说着当朋友，可他行动上哪里像个朋友？总是有意无意的越界。

这就很让人烦恼。

玉珞身为无情道修士，真的很讨厌跟人过于亲密的接触。

无情道修士的心就像是冬日寒潭，起初只是表面结一层薄薄的冰，然后，随着修为的加深，薄冰会越冻越深，直到一池寒水全部成冰。

玉珞修炼无情道十年，性子已经十分凉薄，她看雪央，就像是冰下游鱼在看飞鸟。

那是一个旁观者视角，根本无法代入他的情感思维，更无法感同身受。

正因如此，他的亲近，只会让她觉得麻烦。

玉珞静静看着他，淡淡说：“我不跟你睡，你要是想有人陪你睡，得去外面找。”

……

记忆如霜刀，刀刀割人心。

少女昔日含羞带怯的声音仿佛能够穿过岁月，在耳畔响起。

她那时说：“我知你族秉性多情，但我信你不会，以后你跟我在一起，只有一条要求，那就是，你心里眼里都只能有我一个，否则……”

他问她：“否则怎样？”

她说：“否则，我便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