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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喜妇人又笑起来:“早生贵子呀!”

她有些不太好意思,将枣干和桂圆攥在手心。

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只觉得床榻前的龙凤喜烛一直在她眼前晃啊晃,屋门终于“咯吱——”一声被打开了,陆明衍走了进来,烛火下,他似乎比往日要更好看了。

陆灵霏蹙眉,嗔怪他:“你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他笑了笑,“陛下来了,我不好失陪,你等久了么?”

她反应过来,他是在接着在婚礼上的那句话,轻哼一声:“才没有,和嬷嬷聊得很开心。”

全喜妇人笑起来:“侯爷还不快些念却扇诗呐——我们新妇子都举了多久团扇了?”

他好像真的有些醉得厉害了,往日七步成诗的年轻俊才盯着她看了半晌,才终于开口道:“莫将画扇出帷来,遮掩春山滞上才;若道团团似明月,此中须放桂花开。”①

全喜妇人在旁边问:“新妇子可满意么?若觉着不满意,便让我们新郎官再做上几首!”

她一瞬玩心大起,想看看他还能做出什么花样的诗,但终究心疼他喝了那么多酒,于是轻声“嗯”了一下。

全喜妇人笑起来:“就没有见过这样好说话的新妇子,侯爷往后要多疼夫人一些才是!”

她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团扇,灯火下她的面庞莹白洁润,像皎皎的明月清辉,两弯春山黛色,一点夏日樱红。

他看了她半天,直到全喜妇人催促他们:“该喝合卺酒啦。”

守在外头的婢女温声推开门走进来,递上漆盘,她不知为什么突然有点紧张,半天没分清阴杯阳杯,眼见她如此,陆明衍不由笑起来,伸手将阳杯塞到她的手上,自己则拿起阴杯。然后绕过她的手,垂头饮尽她手中的酒液。

亲昵姿态,像是鸳鸯交颈,又像是连理枝缠绕。

她有一瞬错不开眼,愣愣地随着他手上的动作,学着他将他手中的酒一口气喝完了。喝得太急,有些呛到。他有点无奈地笑道:“真傻。”

她瞪他,他却伸手轻轻地抚上她的面颊,“不过还是傻一些好,不然我也骗不到手。”

她很恼怒,但全喜妇人却在一旁笑起来,又伸手接过另一个婢女手中的漆盘,端到陆灵霏面前。她不明所以,顺着全喜妇人的示意,伸手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饺子,咬了一口,却没咽下去。“生的……”她说。

全喜妇人和满屋子的婢女都笑起来,全喜妇人对婢女们道:“新妇子说‘生’了,这回错不了。”

她的脸“腾”一下又红了,她不由想,为什么总是绕不开“生不生”这个问题?

最可恶的是眼前的男人也跟着笑起来,看着他脸上过分明显的笑意,她忍不住朝着他轻哼一声。

闹了一阵,全喜妇人才道:“好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大家伙就不打扰新妇子和新郎官了。”众人随着她这句话,才一股脑涌了出去。

屋中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安静了半晌,她才低声问他:“你要洗个澡么?”

他点头,陆灵霏扬声就要叫丫鬟,却被他叫停。

陆明衍说,“我不喜欢旁的女人近我的身。”

她正着手拆下满头珠翠,闻言有点懵,“难道要我……”

“不要!”她很快地说。

他凑近亲了她一下,然后大笑着朝净房走去,下人早就烧好了热水。

她起身坐到梳妆台前,将拆下的珠翠都搁到台上,菱花镜朦朦胧胧,她抬眼看见自己脸上厚如城墙的白|粉,不由嘟囔一声,“这怎么能亲得下去……”

陆明衍洗的很快,她的脸还没擦干,他就回来了,见她坐在梳妆台前不知在想什么,加快脚步趋近她,轻轻揽住她,附在她耳边,问她:“在想什么?”

陆灵霏正回忆着那日苑氏讲的那些东西,正是面红耳赤的时候,他的鼻息又在这个时候贴着她的鬓边,一瞬,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牵着她,坐到了床榻上。

他们都只穿着单薄的中衣,初春的深夜,天气还很冷,她微微敞开的前襟,露出一寸洁白的锁骨,在春寒料峭里渐渐打着颤。

可他看了她很久,最后只是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然后放下床幔,伸手将她带到自己的怀抱中,对她说:“睡吧。”

什么都没有发生。他的怀抱里有一种很好闻的沉香气息,格外安眠。她不解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其实她什么都没有准备好,也很害怕做那样的事,但真的什么都没有,她又觉得很奇怪。

陆明衍没有睁眼,只是伸手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声音里带着一种莫名的抑制:“别动,我忍得很辛苦了。”

过了半晌,才长叹一声:“你还太小了,我们再等一等。”

作者有话要说:①引用自李商隐的《代董秀才作却扇诗》

……

初中的时候看米兰昆德拉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只记住了一句话:喜欢一个人会想和她做/爱,但爱一个人会想和她睡觉。

虽然我并不是柏拉图恋爱的支持者,但是看多了那种做着做着就爱了的网文,想写一写尊重和珍惜在一段感情中的重要性。

至于咳咳,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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