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Chapter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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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呦呦大包小包地刚从商场出来,就被一对父子拦住了去路。

他们穿得很不体面，从磨出毛边的脏T恤和因为消瘦凹下的脸颊可以看出，他们生活窘迫而且经常食不果腹。

爸爸手里拿着一只笔,在她面前挥过两下，噼里啪啦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鹿呦呦试图用?英语跟他沟通，他浓重的口音让她束手无策。

高岑岑适时出现,抓过男人的肩膀示意他立刻离开。男人挥挥笔,又指了指身边的孩子，高岑岑只好慷慨解囊，摸出了十欧元给他。

男人眼巴巴看着那?张崭新的钞票，高岑岑还没递出来,便被他一把抢过,他拉着孩子狂奔离开。

高岑岑有些无语,将这支价值十欧元的原子笔送到鹿呦呦手里,说：“随便送给哪个朋友吧,告诉她这是正?宗外国货。”

鹿呦呦一阵苦笑，问：“怎么,那?个人比划半天?就是为了向我推销这支笔？这一天?要卖出多少支，才?够他跟他儿子吃饱饭？”

高岑岑摊手：“如?果是以刚刚的价格，再来两个傻子就够了。”

鹿呦呦拍拍他肩膀以示同情，问：“他们都是从哪儿来的,看样子好像有点中东血统。是不断漂洋过海而来的那?群客人吗？”

高岑岑说：“嗯,看来你平时还会关注国际新闻。”

“那?当然?,怜悯一下在资本主义世界里过得水深火热的人民大众。”鹿呦呦奸笑：“出来才?知道还是社会主义好吧,怎么样，想不想跟我一块回去？”

只是一句玩笑话，说话的人完全?没放在心上,听话的这一位却不太好受。高岑岑默然?地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发?动车子往回开的时候才?开口。

“呦呦，就让我跟你一块回去吧？”

鹿呦呦一口水从嘴角漏下来，样子古怪。连忙使唤高岑岑，两个人七手八脚地拽纸巾，高岑岑给她擦脸的时候故意掐了把她脸蛋。

“以后不在你喝水的时候宣布消息了，看你这没出息的样。”

鹿呦呦眨巴眼睛：“你真要走，离开这里，你舍得？沈学?姐怎么办，你们俩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高岑岑长吁短叹：“怎么一说要走，都在问我跟她的事情，难道我就不能临阵退缩，不想在国外折腾了？”

“我认识的高岑岑根本不是这种人。”鹿呦呦盘腿坐上车座，扭过半边身子紧紧盯着他，道：“你有什么话不能跟我说的，我连最大的秘密都告诉过你。”

高岑岑默然?半晌才?道：“你教我怎么说啊，身为一个男人，连自己?女人都看不清楚……还有比我更蠢的人吗？”

是天?赋的第六感也好，敏锐的洞察力也罢，教鹿呦呦担心的事情果然?一一验证——高岑岑和沈千言分手了。

罪魁祸首当然?不会是感觉天?生慢一拍的高岑岑，沈千言在此遇见了她的初恋男友，于是天?雷勾动地火，从此往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高岑岑成?了这段真爱里的第三?者，然?而更讽刺的恐怕是，沈千言一开始就拿他当了备胎，他为了她来到德国，她却为了另一个男人肝脑涂地。

高岑岑给这段感情盖棺定论：“好大一笔糊涂账。”

在此之前，已经被父母保护过好、习惯众星拱月的男孩从未遭受过如?此大的波折，于是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尽早拨乱反正?，把一切都规整到正?确的轨道上来。

高岑岑说：“今天?找刘教授就是为了这件事。”

鹿呦呦眼前又浮现起刘慧茹那?张过早衰老的脸，问：“她怎么说的？”

“她说我已经跟随自己?的心走了一次，现在需要拿出男人的勇气和理智，感情是不可儿戏的，前途这东西也是一样。”

“看来她也想劝你留下来。”

“也？”高岑岑挑眉看她：“我以为你会跟我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然?后高高兴兴地拉着我一道回国。”

鹿呦呦跟他一起笑起来。

“我也想啊，岑岑，想回到小的时候那?样，做什么都不用?考虑后果，就只要顾着自己?痛快就好……可咱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高岑岑细细品味这段话：“听起来觉得像是有故事啊。”

鹿呦呦长吁出一口气，说：“可不是吗，我一直都是你们中间最有故事的那?一个啊。还记得以前我跟你说我是自己?从家里逃出来，然?后被人拐走的吗？”

高岑岑嗯了一声。“最近我突然?知道了这件事的后续，收留我的那?家人尽管和我非亲非故，但?居然?一直都没有放弃找我。可是因为这个，他们一家遇到了很大的麻烦，哥哥放弃了优渥的生活，来到了一个举目无亲的城市，叔叔阿姨感情破裂，她怎么老得脸上都长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