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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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网纪元，第-1天22:04:45】

沈念珂注意到那个年轻人的已经好几天了，毕竟一个未成年人在网吧通宵是违反《网吧管理条例》的，他需要记住每天都有几个未成年人来网吧还没离开，好在警察检查之前提前通知这些未成年人离开，而这个年轻人已经连续通宵了八天了，所以他就记了八天。

这一天是第九天，年轻人准时在晚上十点钟走进网吧，走到前台，递上自己的身份证，说道：“请给我C区的电脑，我要包夜。”

这个身份证上的名字叫“陈龙龙”的少年已经十七了，但是还没有完全变声，声音中有着属于少年的稚嫩。他穿着长袖T恤，在室内还戴着一顶帽子，抬起头的时候可以发现他长的白白净净，而且他还用了敬语，和那些小小年纪就叼着烟满嘴国骂的常客相比，这少年就那么低着头站在那里，没多说别的话，就让沈念珂拒绝的话莫名的就有些说不出口。

看网吧前台许久都未接过自己递过去的身份证，陈龙龙诧异地抬起头看了看沈念珂。

沈念珂随即说道：“今天晚上警察会来检查，所以未成年人不能包夜。”

“哦。”陈龙龙很乖巧地小声应了一声，收回自己的身份证，转身离开了。

看着陈龙龙有些落寞的背影，沈念珂忽然就生出了一点儿恻隐之心，连续一个星期每天晚上10点来通宵，第二天中午12点左右离开，半夜只吃一盒泡面喝一瓶矿泉水，早饭也不吃，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普通高中生应该做的事情，怪可怜的。

不过沈念珂看陈龙龙戴的帽子、穿的衣服，虽然牌子看不见，但是都不太像是几十块钱的地摊货，于是就在心里给陈龙龙安了另一个人设：陈.家境优越.龙.中二少年.龙。

陈龙龙的右脚已经跨出网吧的大门，左脚还在大门里面，然后他停下了，沉思了三秒钟之后，以左脚脚掌为支点，转了半圈，又走回了网吧前台，微微抬起眼睛，说道：“我晚上没地方去，等警察走了之后能给我包夜吗？”

沈念珂无奈地说道：“一晚上10块钱，不能刷卡，只能用现金。”

“好。”陈龙龙从背后把书包扯过来，掏出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递给沈念珂。

沈念珂找完钱之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把收银台锁好，说道：“跟我来。”

网吧是做生意的，有人把钱递到手上了没有不收的道理，所以网吧专门辟了一间很隐蔽的地下室，放了几台机器，就是专门给这些沉迷网络无法自拔的未成年人准备的。

沈念珂带着陈龙龙从楼梯下到地下室，开了房门，拉开墙上的排风扇，在排风扇嗡嗡嗡的声音中说道：“机器随便用。”

“好。”陈龙龙扬起脸笑了一下。

陈龙龙是一个很白净的少年，还带着一点儿婴儿肥，平时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现在忽然笑了，挺难得，沈念珂在心里说道，就是笑的有些傻乎乎的。

沈念珂拉着地下室的扶手关上房门，几秒钟之后又打开，问道：“晚上还是泡面和矿泉水？”

陈龙龙把书包从背后甩了一下，扔到旁边的椅子上，点点头，又“嗯”了一声。

网吧老板和警察都打点好了，明面上过得去就行，所以快11点的时候，进来了几个警察，但只是过来转了一圈就离开了，一个人的身份证都没有查。

警察走后，沈念珂收拾好了前台，拿了一盒泡面一瓶矿泉水，想了想，又拿了两根火腿肠然后去了地下室，进去之前他还特意敲了敲门。

陈龙龙手忙脚乱地切换了一下电脑屏幕的界面，言语中有些掩饰不住的慌乱，“谁？”

“我。”沈念珂在外面回答道，他听出了陈龙龙说话间透出的慌乱情绪，笑着摇了摇头。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哪个不是血气方刚的，但是还没有练成老司机，在网吧看点儿小片总是遮遮掩掩的，这些他都懂，特别懂——为了方便客人，网吧的硬盘上还特意存了一些小片，就看你找得到找不到了。

沈念珂说完话，又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得到陈龙龙的允许之后才推门进去，他把泡面、水和火腿肠放在陈龙龙的桌子上，目光完全没有在陈龙龙的屏幕上停留，然后说道：“一共五块，只收现金。”

陈龙龙低着头，从兜里掏出五块钱递给了沈念珂。

陈龙龙盯着面前的火腿肠，说道：“我没要火腿肠。”

“送你的。”沈念珂笑了笑，小声说了句：“生日快乐。”

沈念珂从目瞪口呆的陈龙龙手中接过钱，目不斜视地离开了。

等沈念珂出门之后，陈龙龙抬起头，他脸上完全没有任何慌乱的表情，更没有沈念珂以为会有的“羞涩”表情，他只是耸了耸鼻子，把视线转回到了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