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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是人太多闷的,要不我们去隔壁空包厢坐会?”

江白泽点点头站了起来。

贺子鸣跟在江白泽身后,两人进了一个敞开门比较小的包厢。

江白泽在离最近的沙发上坐下,抬手脱掉身上灰色的毛衣,用手解开了衬衫领口的扣子。

贺子鸣在一旁亮着光的按键上摁了几下,把空调打开,嘴里说着:“我去给你倒杯冰水。”接着拉开门往外走。

他径直来到厕所,在一个隔间里站着,手有些哆嗦的从口袋里掏出针剂。

别怕,你没有做错。

贺子鸣大口吸气呼气,拆开了包装,像平时注射抑制剂一样对准了胳膊。

一个深呼吸,扎进了皮肉,贺子鸣将那一小管液体悉数推入了血液。

身上开始灼痛,这个过程持续了5分钟,当他从厕所走出来的时候,味道已经从他平时的汽水变成了葡萄。

他现在和周栗身上的信息素一模一样。

贺子鸣向服务员要了杯水,端着在小包厢门口站了好一会,直到他感觉药性因该差不多全部发挥了,才扶上了门把。

推门的那一刻,铺天盖地的红酒味像热浪一样涌向了他。

端着水杯的手一个不稳,洒出了大半,他来不及擦拭,快速将身子闪了进来关好门。

“周栗?”

江白泽的衬衫已经被他全部解开,八块腹肌的上方是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他如同一只热带雨林里盯上了猎物的雄狮,张牙舞爪的散发着他独有的味道,目不转睛的看着站在门边的贺子鸣。

除了过于急促的呼吸,他眼睛亮的和正常时候没有区别。

唯独贺子鸣知道,不出差错,他已经完全吸收药力进入易感期了,包厢虽然没开灯,但并不黑,看清一个人脸完全不是问题,但他却喊了他周栗。

除了味道,中了迷幻成分的他现在根本认不出任何人。

“过来。”

江白泽眯着眼看着他。

贺子鸣深吸一口气,哑着嗓子:“我刚倒了杯水,要喝么?”

“过来!”

语气已经非常不耐烦。

贺子鸣把手上的水杯放到桌上,绕过旁边的桌子紧张的走过去。

刚靠近就被江白泽钳住了两只手,接着他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部压了上来。

江白泽的身体紧贴着他的,滚烫的气息喷洒在他脸上。

他的手被江白泽举过头顶,贺子鸣羞得连指尖都是红的,他害怕又期待,下一秒就该亲他了吧…

谁知道江白泽居然只是蹭过他的脸,把头放在了他的肩窝,在他耳边喘着粗气,一动不动。

难道他认出来了?

贺子鸣吓出了冷汗,他屏住呼吸,全身僵硬不敢动。

“你不贴阻隔贴就来了?又想挨揍?”

原来没有认出来了…

贺子鸣松了口气,不过,这都什么时候了?哥为什么还关心阻隔贴的问题?

“我进入易感期了,但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你去联系前台,问问有没有抑制剂,没有的话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去买。”

江白泽在他耳边说着,声音像从破了的风箱里头传出来的一样,钳着他手腕的手越来越紧:“抑制剂拿来前,你在门口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特别是你。”

江白泽说完,像用了全身的力气一样,坐直了身体,将他拽起来,推开。

被推向一旁撞到玻璃桌边缘的贺子鸣简直不敢置信。

易感期本就难受吧?还带有迷幻?为什么不把他上了然后标记他?

对待周栗,江白泽的行为到底是不愿意,还是太珍重?

是珍重到不愿意这样对待他?

贺子鸣眼睛通红的快沁出血。

你这么乎他么?

贺子鸣走上前,江白泽的信息素勾的他浑身难受,他坐到了江白泽身上:“哥,没关系的,你可以做你现在想对我做的任何事。”

摸上了他的脸,想送上自己的唇。

江白泽一把攥住他的手,声音狠厉不留任何余地:“不行!”

“为什么不行?”贺子鸣声音充满了蛊惑的味道:“是我自己心甘情愿。”

“周栗,我没办法…”

贺子鸣用脸蹭了他一下,然后站了起来,接着转身背对着他坐下,用自己的腺体对着他的唇边,放肆的用着和周栗一样的信息素,倾巢而出的味道一波又一波的钻入江白泽的鼻子。

“哥,我愿意的,标记我好么?”

周栗好不容易和孟小菲吃完饭,陪着她回到家后,立马就从家里奔出来,拦了辆车赶到麦田。

路上他特意把阻隔贴撕了,他想好了,以后只要和江白泽在一起,他都不会贴这个了,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他们是最合适的。

周栗勾着嘴角,站在门口整理下头发和衣服,由服务员领着他往贺子鸣过生日的包厢走。

还没走一会,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贺子鸣,贺子鸣也看见了他。

周栗笑着和一旁的服务员说:“不用你带路了,我弟弟来接我了。”

服务员冲他微微弯腰离开。

周栗高兴的看着向他走来的贺子鸣:“祝你生日快乐啊小老弟。”

贺子鸣神色复杂的看着他,让周栗觉得有些奇怪,贺子鸣开口了:“你怎么才来?”

“我来晚了你不高兴啊?”周栗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一脸笑眯眯:“我妈妈今天回来了,我跟大哥已经打过招呼了啊,他没告诉你吗?”

说着要去勾贺子鸣的肩膀。

贺子鸣往后一退,躲过了他的手。

周栗有些尴尬,悬空的手收了回来:“干嘛啊,兄弟两勾肩搭背不是很正常吗?”

“我不喜欢。”

“行行行,那我不勾着你行了吧,走吧。”周栗抬脚要往前走,贺子鸣挡住了他。

“你回去吧。”

“什么?”周栗听的莫名其妙。

“我说你现在回去吧,以后别再来找江白泽了。”

周栗更加莫名其妙:“贺子鸣你有病?你在说什么你知道吗?”

贺子鸣笑了,笑得狡黠:“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让你快滚啊?哦,怪我没先告诉你,哥在之前对我标记了,这是他给我最大的生日礼物,知道吗?”

周栗简直快气笑了:“你在跟我放屁吗?啊?江白泽标记你?我果然太傻了,你跟我歃血为盟根本就是阴谋吧?是为了在我俩中间捅刀子?我不要你这样的弟弟了,赶紧让开,我要去找江白泽,你以为你…”

周栗发着怒还在说,贺子鸣撕掉了后颈的阻隔贴,他居然在后颈贴了一张阻隔贴,撕下来的那一刻,他身上窜出了红酒味的信息素。

脑子嗡的一声,思绪瞬间爆炸。

不知道站了多久,周栗几乎找不到自己声音。

“江白泽人呢?”

“哥正在休息,不过你要是想见,我可以带你去见最后一次,但希望你能识相,见完就赶紧滚。”贺子鸣边说边将阻隔贴贴回腺体上。

“带我去。”

周栗路上一直告诉自己,假的,不可能的,要冷静,贺子鸣一定用了什么下作的方法和手段,江白泽不是那样的人。

自己要控制情绪,一定要向他问清楚。

然而,当贺子鸣把他带到一个包厢门口,说江白泽就在里面的时候,他全身颤抖,所有对自己的暗示全然不奏效了。

他手脚冰凉推开了包厢门,里面没开灯,他闻到了浓重的红酒味和另一种味道,一种腥气十足的味道。

刚刚注射完抑制剂的江白泽十分困倦,正躺在沙发上手背压着额头小憩,对突然推开的门一肚子火,等闻到门口那人的信息素后火气又瞬间消散。

不是之前才交代过他,说了让他休息会?这才没多久又来了?就想他了?

江白泽费劲坐了起来。

周栗觉得越来越冷,出门的时候为了好看,穿了件薄款的牛仔外套,之前都没感觉,现下却觉得冷得骨头都疼了。

他走近江白泽,这个人连现在看到他出现,眼里都毫无一丝愧疚。

他越来越冷静。

“你可真没劲儿。”

这是他见到江白泽说的第一句话。

“我俩完了。”

这是他对江白泽说的最后一句话。

周栗从兜里掏出手机,是江白泽用他妈妈留给他的钱,给他买的s9000。

那时候还对他说,我对象能用。

他用力砸在了地上。

屏幕瞬间布满蛛网,他弯腰捡起来,走到窗户边,当着江白泽的面,把手机丢了出去,就像丢掉了他俩的感情。

江白泽被周栗一系列的话和动作震得没反应过来。

注射了抑制剂的他脑子本来就很混沌,等他想要找周栗算账的时候,包厢里已经空无一人。

门外,依靠在一旁的贺子鸣垂下眼帘。

周栗大步走出了麦田,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就是不想停下。

他越走越快,几乎快要小跑了起来。

直到有人撞倒他,他跌坐在地上,撞倒他的那人走上前:“你没事吧?”想把他拉起来,他面对陌生人看着他关怀的眼神。

为什么他做了这样的事,还可以觉得没有对不起他?

他没接过递过来的手,坐在地上猛地抱住了自己的双腿,嘶哑着嗓子嚎啕大哭,仿佛刚才在包厢里头,面对着江白泽时那副嚣张的面孔根本不是他。

路人都吓了一跳,撞倒他的那人不知所措,和他一块的人拽着他说:“走吧,这人怕不是想讹你,别理他了。”

最后被拉走了。

周栗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然后有人推了推他。

“你好,请问你需要帮助吗?”

周栗啜泣着抬起了头,是警察,周围全是看热闹的人,有人以为他有什么问题,报警了。

孟小菲接到电话后来警察局接他。

“谢谢,谢谢!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孟小菲扶着周栗一直向值班的警察弯腰道谢。

“不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不过作为家长还是因该多关心孩子,你儿子还是未成年,要更加注意一下他的身心健康,很多抑郁症的小孩都是因为父母的不作为和漠视造成的。”

警察和孟小菲说完又拍拍周栗的肩膀:“小伙子基因很好,omega也是社会上很重要的一部分,不分高低贵贱,平时有压力和心结要和父母多交流,一定要相信父母,知道吗?”

“谢谢叔叔。”

周栗靠在孟小菲身上,小声回应。

孟小菲带着周栗回了家。

“你怎么了?”

周栗坐在沙发上发呆的盯着一处,一言不发。

“是我的错吗?我当初和爸爸走就应该带着你和周斯一块离开的对吗?”孟小菲心里一阵翻腾。

周栗依旧不吱声,或许他根本没去听孟小菲在说什么。

“奶乖乖,是妈妈不好,你到底怎么了,你跟妈妈讲啊。”孟小菲的话带着些慌乱的颤音。

周栗还是没声音,孟小菲终于崩溃了:“你别这样,我是最爱你的,你这样是要吓死我么?周栗啊,你理妈妈一下。”

孟小菲的哭声终于让周栗回了神,他迷茫的看着她:“妈妈你怎么哭了?别哭。”

“你是傻子吗?啊?妈妈都叫你几次了,你不理我,你出去一趟才多久啊,警察就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吓死我了!”孟小菲哭的万分伤心,全是眼泪。

“我告诉你!你遇到了什么跟可以妈妈讲,妈妈会陪着你一起分担,千万别憋着,你要有点什么,痛苦的就是我和你爸爸知道么?你要真出了事,我和你爸爸就不用活了。”

周栗哄了半天,各种保证自己真的可以一个人,也没有事,才让孟小菲回自己房间睡了。

周栗躺在床上,眨了眨眼。

他睡不着,心口跟破了个大洞一样,哪怕盖着被子,也不停的窜着冷风。

这种无比直白的的疼痛从心口窝开始撕裂蔓延,随着血液流向全身各处,他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好痛,真的好痛,直至回流到他的脑子里,像针扎一样,让他吞咽一口唾沫都心如刀绞。

他睁眼看着天花板,两个人在一起时的所有事都跟放电影似的,在他脑海里走马灯般过了一圈。

凌晨两点。

周栗掀开被子,赤脚下地披了件外套,拿上钥匙,轻轻拧开了锁,出门。

马路上真安静,周栗打车回到了麦田。

麦田还亮着五颜六色的霓虹招牌灯。门口有不少散场出来准备回家的人。

周栗往旁边走,绕过麦田的大门,来到开着窗户口的楼底下,开始找那个被他从二楼丢下来的手机。

太黑了,这边是绿化带,视野根本不可见,周栗索性蹲下,一点一点摸索。

有时候找累了,周栗想到江白泽,就坐在地上哭会休息下,哭完了又蹲着继续找。

当天蒙蒙亮的时候,周栗终于看到了那个手机,挂在被人工修剪出一个形状,哪怕冬天也绿油油的小树枝上。

周栗差点没忍住欢呼出声。他赶紧过去把手机拿起来,仔细检查,除了被砸烂的屏幕和被划掉的黑漆,其他的都还能用。

周栗紧紧的捏着,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安了心才发现特别冷,一摸,身上的睡衣早已经潮透了。

习惯早起的孟小菲走出房间的时候就看见周栗坐在客厅,在擦什么东西。

“奶乖乖你在干嘛?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孟小菲裹了下身上的外套走到周栗身边。

“擦手机呢。”周栗冲孟小菲扬起一个笑。

孟小菲看到周栗的笑脸彻底放心了,凑上前一看:“怎么成这样了?妈妈给你买一个新的吧?”

“不用,这个手机特别贵,是别人送我的,我拿去修修就能接着用。”周栗转回头继续擦。

“嗯,反正你要是想要新的跟妈妈讲。”孟小菲说完打了个哈欠要往卫生间走。

“妈妈。”

周栗突然喊住了她。

“怎么了?”孟小菲看向周栗。

周栗笑得眯起了双眼。

“这次你带我一起走吧?”

至那天到现在,周栗已经两天没和江白泽联系过。

电话打了不少都是关机,因为周栗妈妈的到来,他又不好意思上门去找周栗。

他连自己的爸爸都相处不好,怎么去和别人的长辈相处?

也不知道周栗发什么疯,那次出去一会,回来后就当着他的面砸手机,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灿辉因为没眼力见在他面前哈哈大笑,被黑着脸的江白泽打了好几回,现在只要江白泽一扬手他就下意识捂着脑袋。

江白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每次周栗电话没打通,他心情就极度郁闷,那种让人抓心挠肺的感觉到底来自哪里他也不清楚,只知道心里一直压着一股邪火,却又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难受,让他透不过气。

他急需发泄出来。

利高附近的几所高中大哥连着被江白泽约架两天,现在人人自危,都知道利高的大哥最近疯狗病发作,千万别惹他。

周栗不来,贺子鸣倒是天天打卡一次不缺席。问他那天周栗怎么回去的,他也只说不知道。

第三天,江白泽去高一六班。

“周栗生病了?”

“嗯。大哥不知道?”

周斯一脸莫名其妙看着来班上找他的江白泽:“哥没告诉大哥吗?”

回答周斯的是一声咬牙切齿的“没有”。

“那大哥要放学后和我一起回去看看我哥么?”周斯提议。

江白泽皱着眉,想了下他们的妈妈。

“算了。”

江白泽撂下一句话掉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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