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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祁纵不近美色。
他没好气地道:“你不考核了?喝酒误事知道么?”
卿笑寒笑言说:“三杯薄酒罢了,醉不了人。况且哥哥在灵讯印上询问天上人间的方位,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要来。不如去晚一步,以防被一些……想暗害哥哥的人撞上。”
祁纵想起那几千个留名邀战的,立刻道:“行。”
他答应共饮三杯,没想到掌柜被卿笑寒吩咐了几句后,乐呵呵奉上三大瓮。没等祁纵惊讶,卿笑寒先满面真诚地说:“以哥哥的海量,三瓮与三杯肯定没有差别的。对吗?”
他出于私心,并不想让祁纵去青楼,为此哄祁纵喝酒,想把他灌醉之后,再自行去取头钗便可。
毕竟安澜城内安澜酒,一碗即醉,三碗必睡。祁纵离开师门不久,不可能知道。
“话是这么说……但是?”
祁纵疑惑地瞅瞅他,又瞅瞅酒,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卿笑寒看起来柔情蜜意,并无不妥,他只好拍开泥封满上一海碗,仰头喝干。
卿笑寒击掌赞道:“哥哥好酒量。再来一碗?”
“好啊。”祁纵提瓮给他也满上,“一起喝。”
卿笑寒:“……”
卿笑寒的笑容微微凝固了,“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你也喝啊。不是说两三杯醉不了人吗?快喝完,我们好去找头钗。”
祁纵随口道,说完一碗接一碗,很快就把三瓮都喝了个干净。最后他拿着个空碗,跟卿笑寒的对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祁纵毫无波澜地说:“酒不错,就是淡了点。喂,你怎么不喝?”
卿笑寒:“……”
不止卿笑寒无言,还有酒馆里的其他人,也都惊呆了。天下好酒者皆知,安澜酒极烈,素有“三碗不直身”的说法。这黑衣少年看着唇红齿白,竟一人连饮三瓮!
卿笑寒心中暗道:失算了。
祁纵刚痛痛快快地饮了酒,此时冷白的面颊都泛起薄红,双眼也明亮起来。他不满地道:“我以前和师兄们斗酒,都是一群人共饮。你若只是看着我喝,也太不够意思了!”
卿笑寒无言以对。
祁纵道:“你喝不喝?”
卿笑寒:“……我喝。”
此一时,彼一时。先前祁纵还被他气得跳脚,现在便逆风翻盘了,虽然祁纵本人什么也不知道。
卿笑寒浅浅地吸了口气,伸手扶上酒碗,觉得就算从未饮酒,也不至于一杯便倒。
然后下一刻,他就伏在了桌上。
祁纵的第一反应是酒里有毒,满面震惊。可是他喝的酒更多,有毒也该先毒他。
于是他瞪圆了一双桃花眼,观察起卿笑寒的酒碗来。祁纵确定此人只是浅浅地抿了一口,可是金纹雪衣的公子头枕双臂,肩背微微起伏,已经烂醉如泥了。
哪怕如泥,也是一捧精美高雅的花泥,令祁纵这等糙人无从下手,没好意思一拳下去,看看他是真醉还是假醉。
祁纵:“喂!”
祁纵:“……卿笑寒?”
—
夜色渐深,正是烟花柳巷开张的时候。
飞檐斗拱之间,有人影迅速闪过。
卿笑寒不愿祁纵来风尘之地,他的好哥哥却毫不知情。不仅没如他所愿、乖乖醉倒,还把他给喝得人事不知。
祁纵叫不醒卿笑寒,干脆把他背了就走,准备一人单干。他潜伏在天上人间周围,发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也是他们南院的。
看来是抽到相同的题目了。
这两人,正是谢危和百里惜。他们在和门人交涉,怕是已寻得了门路。祁纵见此路不通,立刻从二楼窗户翻入,想先一步找到漱玉。
没想到祁纵煞气虽消,霉运还在。他一落地,房门就开了,一个仪态臃肿、嘴边带痣的华服妇女正往里走:“快收拾收拾,要见楼下的贵客……嚯你谁谁谁啊?!”
天上人间的鸨母正扭腰走着,猛然看见一条黑影戳在窗前,吓得肝胆俱裂。她按住心口连吸了好几口气,才发现黑影背着个昏睡的人。
所谓术业有专攻,鸨母下意识地扫过那人五官,霎时眼睛一亮,断定这是个千载难逢的绝色美人。
她恍然大悟,媚笑着迎上前来,道:“原来爷您是……迷了人来卖的?哦哟哟,那您走错地啦,签卖身契的在楼下!”
祁纵一个字都听不懂,但他知道顺着对方的意思才不会惹事,立刻点了点头就要出去,好脱身找人。
没想到他刚到门口,就撞上了一把剑。
卿笑寒醉了,祁纵的煞气少了压制,他便也倒了血霉。眼看漆黑的剑身冰冷刺骨,横在门前。
剑身上,明晃晃的「啸天」二字,仿佛欲择人而噬。持剑者以剑开路,步步紧逼,祁纵背着卿笑寒没法拔刀,只能步步后退。
谢危踏过门槛,寒声道:“你是来做什么的?”
“我……”
祁纵还没说话,鸨母先吓得心惊肉跳。这妇人以为他们要打架,生怕毁了自己未来的摇钱树,忙一甩手绢,亲亲热热地道:“大人您误会了!咱这位爷啊,是带着人来签卖身契的——”
“卖身契?”
谢危看见昏睡不醒的卿笑寒,立刻眼皮一跳,额角青筋都突出来了。他倏地盯向祁纵道:“果真如此?!”
祁纵刚跟鸨母点过头,总不能自打脸否认。于是他站住不退了,满面正直,一颔首道:“没错,就是这样。”
谢危:“………………”
谢危一剑刺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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