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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祁纵坐得远,才没被喷个一脸。他不爽道:“有必要吗?你也太浮夸了。”
邵临枫边咳嗽边掏出帕子擦嘴,道:“我哪里浮夸啦?是你语出惊人好不好。祁兄,你现在才讲这话,不觉得晚了吗?”
祁纵道:“什么意思?”
“且不论卿笑寒是真情实感、还是虚情假意,他对你的态度可都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了。你见过书剑宗公子和谁同进同出吗?你见过他主动跟谁说话吗?向来只有别人上赶着勾搭他,还从来没有过他讨谁的欢心。你是当局者迷,本少爷可旁观者清,我看他从见到你的时候就居心不良……啊不,情根深种了。您不会现在才幡然醒悟吧?”
邵临枫滔滔不绝,说完又自斟自饮一杯。祁纵板着脸,冷声道:“在苦海底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说的。那时候不还劝我别陷太深么,现在就放任不管了?”
邵临枫说:“嗐,此一时彼一时嘛。那时候我看卿笑寒不顺眼,觉得他肯定图你什么,但现在我不这样想了。”
祁纵:“你现在看他顺眼了?”
邵临枫:“诶唷,怎么可能。只是本少爷发现啊,祁兄你除了脸好看,真的没啥可图的。”
祁纵:“……”
邵临枫怕他打人,忙掰着手指头列证据:“你说你有钱吗?有粮吗?有地吗?有房吗?这相亲必答的‘修罗四问’,你是无一幸免呀。卿笑寒对你好,能得到什么?”
祁纵道:“我……我是长生殿少主……”
“那咱俩平心而论,祁兄,你想接任长生殿的殿主之位吗?”
祁纵:“……”
祁纵瘫着脸,“不想。”
“这不就是了。但凡跟你走得近点儿,都能看出来,你跟你爹的关系那叫一个差劲,对长生殿了解得还没我这种外人多。”邵临枫拍了拍他的肩,“所以姓卿的对你这么好,只有一种可能。”
祁纵道:“什么可能?”
邵临枫:“他对你是真爱呀!”
祁纵语塞,又别过头去生闷气了。邵临枫不禁奇道:“我说——祁兄,你到底对人卿笑寒是个什么态度啊?我还以为你们两情相悦呢,在苦海底的时候,你不还对他情比金坚吗?你在苦恼些什么,担心和男人没法生崽?”
“你滚。”祁纵“啧”了一声,气道:“我以前都是装的!”
邵临枫:“啊?”
邵临枫嗅到了秘辛的气息,立刻正襟危坐,凑近问道:“你什么都是装的???”
祁纵:“……”
祁纵见瞒不下去了,索性将婚约一事和盘托出,包括与卿笑寒假装相恋的掌誓,以及未婚妻答应面谈后、自己心情大快,卿笑寒却十分不愉的奇怪言行。
邵临枫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道:“不是吧祁兄,你居然在兄弟们还在苦苦查找女修的灵讯符时——就已经有未婚妻了?!”
“这是重点吗?”祁纵一脸木然,“而且我说了,我要跟她退婚。”
“为什么啊!祁兄你知道现在的女修有多难追吗?你退婚干嘛,准备迎娶卿笑寒?”
“呸,这两件事情没关系!”
祁纵平复了一下情绪,闷声说道:“我跟她退婚,是因为我周身的煞气。全修真界都知道我是灾星,我又何必再拖累一个好端端的人。”
邵临枫挠了挠头,道:“你以前不是说可以控制么?”
“不行。”
祁纵垂下眼睫,“只有和卿笑寒在一起的时候,煞气才能得到缓解。但那不过是暂时的克制罢了,我离开他一段时间,煞气就又会复苏。”
邵临枫沉默了,许久才叹口气道:“往好处想,这样阴差阳错,其实正好。祁兄你便可以像我说的,退了婚与卿笑寒结侣呀。他不是喜欢你吗?”
祁纵不说话。
邵临枫了然道:“哦,你不喜欢他?”
祁纵蓦地抬眸,像是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他双眼睁大,好一会儿才不自然地说:“我……我不喜欢他。”
邵临枫咧嘴一笑,道:“哈哈,你迟疑了。”
—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祁纵为了避免煞气影响邵临枫,一个人靠在窗边。
他一手撑在窗台上,一手拿着酒杯,一杯接一杯地喝。
晓看花楼背靠悬崖,前方也是悬崖。窗前的崖下是奔涌江河,岸边停靠着无数木船。渔舟唱晚,零星几只沙艇划过江面,满载而归。
天际是浩瀚迷蒙的深紫色。唯有江心一片,被月影照得发白。
祁纵想起师尊说,不会醉的只有三种人。第一种没有心,第二种的心坚硬如铁,第三种的心是透明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哪一种。
“我该走了。”
祁纵将酒盏放下,说,“我和卿笑寒抓到一个魔物,要交给正邪同盟。”
“哦?不错啊。”邵临枫摆摆手,“那回头见。要是真审出了什么,我也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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