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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兽犹强剑未红,少年羞见白苹风。
其实杨有福朝西行并非意气用事,而是前些天从文渊院里得到的一些消息。
武隆城北三十里有澜沧江天堑,水面宽近百丈,无舟难渡。
白日有下游有一官渡,白沙渡,每日可横渡数万人。
南来北往的商贾经此渡口,连通秦越两地。
可到了夜间,就只有上有横山的百尺崖勉强可通人。
澜沧出横山一路向东,行成一八百里的平原,而百尺崖恰好是澜沧出横山的最后一处险地。
此处,南有南山,北有横山,两山对歭处,崖高百尺,江面不足三十余丈,虽说滩险浪涌,可借助两侧崖壁上横挂的两条铁链,人可堪堪而行。
这些年,偶有失足坠落者,均无一生还。可毕竟夜遇急事,还是有人涉险而过,而杨有福想要去的,恰好是此地。
不是他却不怕失足,而是再不愿待在武隆城哪怕一刻,心已远,路不在难。
出真武门,向西北行莫约十里,有一小镇,名曰柳亭镇。南溪经南山一路北行,绕半城至此,终归于澜沧江。
此处南溪河两岸广植垂柳,此时也算得上杨柳依依了。
平日里,去秦地,友人多送于此,去白沙渡虽有绕路嫌疑,可究竟在柳枝飘扬的桥头送别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久而久之,这柳亭镇也成了一方妙地。
落魄的文人、寻隙的豪客、蛋疼的闲汉,还有暂住脚的商客盘踞于此,到也算另一番景致。
官道至桥头分叉,一向东去白沙渡,一向西去百尺崖。
不知何年月,闲汉们白日里于此三叉路口设下一赌局,名曰命盘。
不赌别的,就赌命。不过赌的不是自己的命,而是北行客商的命。
杨有福出城时,夕阳刚落,十里之外的柳亭镇桥头往日早就没几个人影。
可今日不同往昔,桥头两岸的廊亭里却是熙熙攘攘,挤满了人,迟来的想要找一个好点的落脚之地也是很难。
不为别的,就为白日云府大小姐嘴里喊出的千金。
江湖人,江湖事,命挂在裤腰上都不是事。那会管有没有命赚,有没有命花的后事。
这中间,少不了江湖豪客、追命剑侠,更少不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闲汉,自然也少不了搏命的赌徒。
于是乎,今日的赌局就变成了两个,一赌杨有福的行,二赌他的命,可以说真是名存实归了。
有人就会有生意,挤在人群里的小贩,陪着笑脸,吆喝着生意。畅享着人生,若是每日如此,要不了几个月,有一个富家翁。
可惜,这样的梦总会被人唤醒。这不,刚递出去的三两烧刀子和二斤牛腱子被人一把拍在地上。
“滚,滚远些!”
小贩刚想开口,就见眼前的络腮胡壮汉,噌的一声拔出明晃晃的大刀,已到嘴边讨钱的话,再也说出。
在这里挣钱就是如此,一着不慎,钱没挣到,却能佘了命。白日里还好,有提刑司下辖的铺头镇着,可到了夜间能只有听天由命了。
小贩唉了一声,一扭头就看到距离桥头十余丈的官道上来了两人。他急忙收拾好篮子,准备溜进镇子。
谁知道那络腮胡的汉子,只起身只看了一眼,却一屁股坐了下来,摊手叫道:“你他娘的酒呢?额,还有肉?”
小贩哭笑不得,总不能捡地上的东西吧。只好哭丧着脸,从篮子里磨出一小壶酒和二斤牛肉。
“屋里死人啦?弄张丧脸给谁看,爷有的是钱!”壮汉骂骂咧咧,接过酒肉,顺手扔了一块碎银。小贩不敢搭话,捡了银子,提起篮子就走,今个这钱赚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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