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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步一跪,五步一拜,七步一叩首?”
嘲讽的掀起嘴角,萧逸冷笑一声,翻身上马,倨傲道:“你等着吧!”
语毕,一拉缰绳,马儿昂首嘶鸣,转瞬绝尘离开。
一脚踹翻了竹凳,长安在后暴跳如雷:“混账萧逸,你个渣,蠢货,非人哉!——老子就在这儿等,等着你来磕头,呸!”
黎平在旁听得发窘,忍不住轻咳出声:“陆姑娘。”
刚刚世子一直盯着,此时难得走远,他才敢打招呼。
狠狠呼出口浊气,长安冲他一点头,转眸去看程许:“还难受吗?真没事?无需就医?”
死气沉沉的摇摇头,程许惨淡一笑,“世子说的没错,如此这般,我倒不如干脆死了,一了百了。”
“程许!”长安惊怒:“你可别做傻事!”
“放心,我不会。”
略定定神,他虚弱的抬起脸,因着没有力气,只得抱歉的看着她:“小生多谢姑娘挂碍。无论结果为何,我都不悔,您日后也不必愧疚。”
“你……”
“陆姑娘,”眼见这二人没完没了,黎平硬着头皮打断:“世子还在等着,望您体谅一二。”
烦躁的揉揉额角,长安心中纷乱:“可是要去江府?”
“这……”黎平顿了顿,想到她曾救过自己老娘,终究点头:“虽然没有明言,但我约莫,八成是的。”
其实,他也不清楚这事到底会怎样,一切端看世子的态度——若想继续结亲,便把程许处理掉;不想的话,闹到御前也无妨。反正有这“奸-夫”在,江家怎么也跑不掉。
然,不管如何,这举子定都无法善终。
长安自然也知道这点,偏又无计可施,因此才格外憋闷。
有能力左右结果的几个,萧逸恨不能他去死;江存思则一向正派,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当初有多欣赏他,眼下怕就有多恨;而江夫人杨氏……
双眸骤然一亮,长安快步走去车马行,匆匆丢了锭银子,单手一撑翻上马背,不等伙计问话就夹起双腿,如利箭般急射而出——
大半个时辰后。
一步一步爬上九十九级台阶来到皇觉寺,饶是她身体一向强健,也不禁有些腿软。
——杨氏笃信佛教,如果哪个得道高僧去说情,她必会重新考虑,说不准就改变主意,去帮程许说几句话……
抱着此等希望,长安径直绕过前殿,随手拽来个小沙弥:“慧明大师可有时间?”
“阿弥陀佛。”小沙弥不慌不忙,显然司空见惯:“大师只见……”
“你去通报一声,就说陆姓施主求见。”不太耐烦的打断他,长安挽起衣袖,见他半信不信的模样,又耐下性子解释:“我乃大师之故旧,有些急事,等不得,劳烦你了。”
头次听闻这种理由,小沙弥一愣,瞧着她不似说谎,这才犹疑的应下,转身去了。
心中大石落地一半,长安松口气,后知后觉的涌上疲惫,寻个石墩坐了下来。
不远的亭子里,一个年轻公子正懒洋洋的倚着阑干喂锦鲤。无聊的转目四顾,扫见长安后,他轻轻“咦”了声,凝眸观望一会儿,招来个和尚吩咐几句,慢悠悠的朝她走来。
“这位姑娘,我看你黛眉颦起,面露愁容,可是心有烦忧?”
兀自垂眉想着心事,过了好半天,耳听周围再无旁人应声,长安才惊觉,原来这不长眼的纨绔调戏的是自己。
——呵,很好,她正愁心底的邪火没处发呢!
竖起眼睛一撸袖子,长安凶巴巴的扭过头,看清眼前人后,却不自觉的愣住了。
树荫里,斑斑点点的阳光
中,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形貌昳丽,唇红齿白,一双大眼尤其澄澈,就像极冷之地的闪亮星子,带着股历尽世事的明净,极是纯善。
若非亲耳听到,她是绝不相信这种人会吐出那等轻浮之语的。
“——姑娘?”
眼见她不善的盯住自己,年轻公子微微一愣,继而后退了三步:“抱歉,是某唐突了。”
长安挑起眉梢,不待问话,就见他抬臂一揖,神情举止说不尽的磊落:“在下姓顾名晏,乃皇觉寺中俗家弟子,一心渡人,见不得施主忧虑,故才有此一问。”
这话无凭无据,听来敷衍至极,可配上他纯质的表情,却莫名让人信服。
出家人不打诳语,长安的眉眼略微缓和,淡声道:“我是来找慧明大师的。”她可没有逢人诉苦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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