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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天气早晚渐凉,尤其在空旷的野外,狂风呼啸着席卷而过,刮得人衣衫猎猎作响。
自北城门而出,一寸一寸的足足找寻半个时辰,长安和萧逸终于看到了黎安口中已经荒废的破败村庄。
缩着脖子蹦跶两下,长安冻得身子都有些麻:“先看看这里有没有人,跟紧我,别乱走。”
萧逸不解:“我们两个分头搜索不是更快?”
“万一遇到歹人怎么办?”长安理直气壮:“我个身娇体弱的女孩子,你瞅着像是能打架吗?”
“……”
“别忘了事先说好的:路上不管发生什么,全部必须听我指挥!我的命我的命最重要!如果你敢……”
“知道了!”萧逸无语的翻个白眼,他就没见过这么怕死的女人。
暗淡的深红色夕阳中,座座荒芜的茅草屋灰扑扑的。小腿高的野草,弯曲的枯藤,肆意伸展的漆乌老树,处处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抱起双臂环顾四周,长安为难的皱紧眉:“可惜,好像没有村民留守,全迁走了。”
“黎安提到的顾婆子不是?”萧逸早便疑惑:“明明她就在王府,你为何不叫来问问?”
“她嘴很碎。”
“……这有什么关系?”
“外人只道表小姐体弱,高热不退,若唤顾婆子来,她势必要知晓些内情,如果不小心说出去,你让佩玉日后如何生活?”
到时,休说嫁人,恐怕于京都立足都难。
以白侧妃的自私,为免外甥女牵涉自己,寻个由头直接把她送去庙里也未可知。
不防她想得如此深远,萧逸一愣,心底有些微妙。
——陆长安,她其实是个非常细致体贴的人。
各怀心思的穿行在四处漏风的房屋间,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夕阳颤颤坠在天边,周围的光线愈发幽暗,脚底踩在落叶草梗上,“咔嚓”的脆响清晰得刺耳,无端令人心惊。
身处这种环境,即便是萧逸也不自觉的提高警惕,绷紧了神经。
“呜~”
不知哪里传出一声怪叫,长安倏然停了下来。
“呜呜~嗷呜~”
悲悲切切,凄凄哀哀,仿佛有人在不间断的绝望哭泣,阵阵回声幽幽的飘散。
黏腻的冷风贴面而过,萧逸全身僵硬,头发差点没竖起来。
此景此景,实在诡异得发瘆。
仔细辨认了声音的位置,长安抬步便要走,却被萧逸一把拉住。
“——嗯?”
“小心,危险。”
眼瞅他如临大敌的戒备模样,长安顿了几息,忽然轻轻笑起来。
被她罕见的柔色弄得莫名其妙,萧逸扬起眉,就见她温和的拍拍自己手背:“别怕,有我。”
说完,转身继续走。
“……”
额角微跳,萧逸下意识摸摸脸——难道,他看起来很害怕?
呵,可笑!当他是黎安吗?
快走两步追上她,萧逸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听着有点像狼嚎,可附近怎么会有狼?”
“是狗。”长安气定神闲:“狗哭。”
“……狗?”
“民间有种说法,‘狗哭叫丧’,意思是狗一哭就要死人。”
离这哭泣越来越近,长安慢慢放轻脚步:“‘公狗哭千里,母狗哭家门。’很多地方认为它不吉利,但凡狗哭就乱棍打死,或者远远的送走。”
萧逸心觉神奇,见她拨开草丛也没阻止,只是暗暗握住剑柄,谨防意外突发。
“刷拉”的轻微响动后,怪声戛然而止。他循着望去,果然有条黄色
土狗缩着尾巴趴伏在地,正茫然的瞧着他们。
显然,就是这小东西在吓唬人。
野狗一般都很警惕,轻易不让生人靠近,这条土狗也不例外。它瑟缩着身子刚要跑开,长安却眼疾手快,先一步揪住它脖子,简单粗暴的拎了起来。
不小心被胡乱扑腾的狗爪子挠了两下,萧逸嫌弃的后退避开:“抓它干嘛?”
“这是家养的。”长安用力掐了土狗一把:“老实点——你没发现它很干净吗?”
此刻几近天黑,萧逸离得又远,还真没注意它的长相。听她如此提醒,他转到另一边去仔细观察,才发现这家伙皮毛顺滑,果真不似普通的野狗。
最起码,近期绝对有人帮着打理过。
“这片村落还有住民?”萧逸的反应也不慢:“仍然有人没搬走?”
“应该是上了年岁,腿脚不便的老人。”长安从袖中抖出捆绳子,“过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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