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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此次不但邀了萧逸一行,还广发请柬,包下酒楼,遍寻威虎县上的名流乡绅作陪。
考虑到在座的都是男人,他便找了些清倌儿来歌舞助兴。萧鸿顺大摇大摆的推开包间,瞧见当中身披薄纱搔首弄姿的女人后一愣顿住,下意识转向长安,果然见她微微蹙起了眉。
因着角度问题,李明并没瞧见众人身后的女子,涎着笑脸上前:“殿下……”
“让她们下去。”
冷淡的打断他的寒暄,萧逸不假辞色:“吃饭就吃饭,这是做什么?”
“这、这个……”
被他冷硬的面庞唬得发懵,李明的笑容僵在脸上,尴尬的发出几个单音,话都说不连贯了。
“我这世子堂兄不解风情,素来厌恶这些。”萧鸿顺反应快,赶紧在旁打圆场,“你且先让她们退下,咱们说话也更方便不是?”
说着,不停冲萧逸打眼色。此人本就刚上任,如果眼下在旁人跟前失了颜面,日后又如何在这群地头蛇中硬着腰杆抬起头?
小九晓得的道理他自然也全明白,萧逸抿起唇,努力缓和神色,胸口堵着的郁气却久久不散。
这股闷火来得莫名其妙,就从看到这群清倌开始……
“舞跳得不错。”平和的弯弯唇角,长安淡然出声:“通通有赏。”
她自进门便不声不响的站在萧逸和苏玄参之后,此时张口说话,众人方才发觉,这里居然还有个女人。
再联想到世子刚刚的反应,似乎说得通了。
李明闻声一怔,他当然知道贵人们身边跟着个女人,却从来没放在心上。这女人不是京城的世家闺秀,听说出身平民,能说会道,不知怎的得了陛下的欢心,这才被封为钦差,赐尚方宝剑并镇南王世子作侍卫。
虽然她才是钦差,可大家一致认定这两人中,萧世子才是说话作准的主人。而且前儿发生的一连串事件里,发号施令的都是世子和殿下,这女人的存在感弱得不能再弱,想来也明白自己身份低微,因此没有摆架子添乱。
李明先前一直这么认为,可此刻见到真人,这想法却开始动摇。
眼前这叫陆长安的,她比贵胄千金洒脱,比小家碧玉大气,比市井商□□雅,很难界定出具体身份,却绝不像传言所说,是个花言巧语、卑微投机的小人。
而且——
悄悄抬眸偷觑萧逸,李明觉着,比起陆长安,世子好像要更听话……
“这位是陆姑娘,父皇亲封的陆钦差。”萧鸿顺在旁介绍:“此桩案件,多亏了她才能勘破。”
他自小长在京都富贵圈,治国理政没本事,察言观色人情世故却比萧逸几个全强得多。
陆长安很厉害,各方面都堪比男子,乃是难得一遇的奇人,这点他承认,可有什么办法呢?世道如此,即便他隆重介绍,这些人照样不会把她当回事。
男人建功立业叫有抱负,女人太过能耐则是牝鸡司晨,霍乱朝纲,不务正业;更何况她还是术士——若得贵人捧着供着,如前朝般当个国师也寻常;但若遇到那不信邪的,白日见鬼倒霉挂相也不会信她一句话。
果然,李明和乡绅们作模作样的抱拳作揖,面上恭恭敬敬,眸底却不以为意。
这种情况早在意料之中,萧鸿顺干咳一声,忽然有些抱歉和窘迫。
生来高高在上,即便晓得陆长安非平常人,他却贯来认定她为自己服务乃是理所当然。
但经过这许多事,萧鸿顺终于发现,离开京城的大多时候,身份根本就不顶用。为生活而忙碌的平民们乍然见到他个皇子可能会惊讶一番,但让他们在他和米面五谷里选一个,自己却绝对是被舍弃的一方。
身份高
只能说明会投胎,它就像个镂金的盒子,只有内里有货,才能具有与外表一般沉甸甸的分量。
萧鸿顺似乎悟到了什么,可却不甚分明。堂兄能征善战,苏玄参精通岐黄,陆长安能掐会算,所以即便脱掉光鲜的外皮,他们也自信能活得精彩,无所畏惧。
——归根结底,他无所长所专,因此畏畏缩缩,只能强调天家身份来给自己打气。
想通了此中关节,萧鸿顺格外羞愧。陆长安生为女子,所以功绩和能力被一并抹杀,理所当然被轻贱,连最起码的尊重和感激也没有。
这些人待她,尚不如自己这废物来得敬重。
可惜,他却没勇气为她辩白,受条框礼教束缚,生怕被归为异类。
敷衍的打过招呼,李明着重转向萧逸:“世子……”
“此处无世子。”萧逸冷冰冰的再次打断:“我乃因公事而来,是陆钦差的侍卫,大人客气了。”
顿了顿,他续道:“此案全由陆钦差勘破,我等只是听命行事。你若要谢,首先就当来谢她。正主尚没居功,恕我不敢领情。”
半弯着腰僵立在原地,李明尴尬的干笑两声,脸色阵红阵白,连带着长安再次成为了焦点。
如果说,刚刚的视线是好奇的窥探,这次则就是恶意的揣度——这女人与萧世子是什么关系?萧世子为何要替她说话?
细瞧一瞧,她生得颇有几分姿色,莫不是……
心照不宣的对视几眼,乡绅们自以为抓到重点,面上纷纷露出暧昧的笑容。
萧逸本是看不惯他们轻忽功臣,不愿冒领长安的功劳,所以才帮她说话,欲要为她正名,不料这群人的想法如此龌龊,境况越来越糟,反倒还不如最初——
胳膊突然被柔和的拍了拍,他一愣,升腾的怒意瞬时消散掉大半。
不解的侧眸,他不懂,陆长安的脾气明明差得离谱,为何却忍到现在都没发作。
——难道,是在偷偷憋大招?
可出乎意料,事实却让他失望了。
“前日大病,尚未痊愈,我怕是无福消受李大人这顿践行宴了。”
大大方方的以酒赔罪,长安笑微微的客套几句便从容离场。李明明显松了口气,包间中并无人挽留。
室内气氛立时轻松和缓下来。
萧逸虽然费解,但也意识到是自己做了蠢事,才让长安难堪非常,不得不走。
沉默的坐在主位,他没再提起此事,安静听着小九与旁人周旋,偶尔附和两句,时不时再干掉几杯佳酿。
明明千杯不醉,头却疼了起来。
他难不难受都是一副冷脸,仿佛别人欠了银子,连苏玄参都没瞧出有何异样。到底是堂兄弟,萧鸿顺觉着他情绪不对,应酬完一波宾客,借着衣袖的掩饰偏过脑袋:“再坚持下,马上就散了。”
李明虽然有心攀关系,舍不得放人,可他们明日毕竟还赶路,此时已近三更,他也不敢闹到太晚。
疲惫的揉揉太阳穴,萧逸唇瓣微动:“我做错了?”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萧鸿顺却知他指的什么,眉眼凝滞了几息。
“这个,我可说不好。”不敢直言堂兄想法简单,他转转眼睛:“陆长安才是当事人,不然你明儿问问她?”
食指轻敲桌面,萧逸点了点头。正当萧鸿顺以为自己的意见被采纳时,“砰”的一声,衣袖顿湿,有什么东西咕噜噜的滚落到地上。
——却是一只酒杯。
“李大人,对不住,我们世子醉了。”接收到主子的眼神暗示,黎平起身作抱歉状:“您看……”
“全怪我,没想周到,你们明日启行,本就不该多饮!”懊悔的拍着额头,李明夸张得恨不能以死谢罪:“
这可……”
“无妨,且先送他回去,我堂兄本也不喜此种场合。”萧鸿顺识趣的递来梯子:“放心,他清醒后不会怪罪的。”
“这个……”李明迟疑。
“没事没事,我保证……”
一盏茶后,萧逸终于被黎平扶出了酒楼。
时值午夜,星子闪烁,下弦月缀在天际,婉约得诗情画意。
拐过转角后离开旁人视线,黎平松开手:“世子,要回去吗?”
夜风扑在脸上,所有情绪俱都冷静沉淀,连心性也慢慢的平和。萧逸“嗯”了声,刻意绕远,多走三条小街,吹散大半酒气后,才没事人一般的跨进客栈。
“世子……”
“你先回吧。”
眼睁睁看他走向后跨院,黎平皱眉,直觉不妥,犹豫了好半天,却终是什么也没说。
这间“来福客栈”是威虎县公认最好的住宿之地,除了“天”“地”“玄”“黄”四套房间外,还有两个单独的跨院。他们几个来时,只剩了一个跨院,因为长安是唯一的女病患,理所当然便把这小院给她歇息,其余男人则去将就“天”字号房。
后跨院不大,一个人住却绰绰有余,还有些冷清。萧逸知道时间不对,自己这行为极不妥当,但他多少摸到了陆长安的作息,知她是个夜猫子,平素向来不过三更不休息。
而且,对方是她的话……
总觉得,这似乎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
“陆长安?”
站在院子里轻唤几声,萧逸半天没听到回音。团团转了几圈,他又“砰砰”的用力敲门,其中却黑洞洞的,显见得并无人在。
“陆长安?你在吗?”
眼瞅他没头苍蝇一样四处瞎撞,甚至去翻墙角的花坛看里面埋没埋东西,高高坐着的长安心觉有趣,忍不住“噗”的笑出了声。
萧逸的五感何其灵敏,闻此一顿,警觉的抬头,便见她潇洒的坐在屋顶上,一手托腮,一手按着个小酒坛。
徐徐的夜风中,她的衣摆微微起鼓,仿佛大鹏欲展翅,蓄势待发。
萧逸仰头出神的盯着,一时竟忘了来意。
食指轻敲下巴,长安扬眉:“干嘛?你是特地来看我的脸的?”
“……哼。”
略微窘迫的转开视线,他抿起唇,走近两步,一撩袍摆,随意坐到了地上。
“哟!”瞧见什么稀罕事儿一样浮夸的瞪大眼,长安“啧啧”的惊叹:“萧世子居然也幕天席地,我还当你只坐金床玉榻呢!”
萧逸本来没想这么多,此刻被她一说,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有些不雅。被酒麻痹过的脑子终归不太灵光,怔了一小会儿,他昂头道:“你管我!”
理直气壮,带着点不讲理的蛮横,瞧得长安大开眼界。
以往的萧世子只会锯嘴葫芦一样闷不吭声,没成想,喝酒之后倒要有意思许多。
一个念头没转完,他又在下面喊:“你干嘛坐那么高?”
长安随口扯瞎话:“因为能俯视你。”
“可你大病初愈,屋顶风大,会再受凉的。”
哟,世子还会关心人了。
“我们已经在威虎县待了很久很久,你若旧病复发,再耽搁,玩都没处玩了。”
胸口一噎,长安若无其事的顺顺气,冷笑几声:“偏我觉得这里好,便就继续待下去吧!”
萧逸蹙眉想了想,没理这话。静寂片刻,他犹豫道:“今日,我做错了?”
即便此刻的头脑不太灵光,萧逸也清楚这问题有些冒犯,最好不要问,闷在心里彼此明白却永远不见光来最好。
但他终归没忍住,而且……陆长安大概不会因为这种问题而尴尬
生闷气。
慢条斯理的喝了口酒,长安果然没恼。她低眉敛目,菱唇微抿,似在组织语言。
不知她喝的什么酒,香气四逸,久久徘徊,飘飘渺渺的钻入鼻端,勾得萧逸眼睛都亮了起来。
“你喝的什么?”他忍不住问。
“这个?”故意把酒坛晃了一圈,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香气立时更盛:“想喝?”
萧逸毫不矜持地点头:“我可以买。”
“呵,我缺钱?”
“……”
“独家秘方,就不给你,嘿嘿!”
“……”见他不悦的抿紧唇,长安心情大好,正琢磨要不要大度的给些尝尝,萧逸却忽然“腾”的起身,一甩衣袖,扭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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