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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角有些脏东西?路过想借宿?!
头皮倏然发麻,想到自己刚刚还在那儿靠了半天,萧鸿顺条件反射的哆嗦了一下:“什、什么?那里……有什么?”
长安探头瞄了瞄镜面:“几个……嘿,你真的想听?”
狐疑的对视一眼,黄义仁和管家朝角落望去。明暗跳跃的烛火中,那处别无一物,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瞧起来却格外阴森。
蹙眉紧紧盯着凹镜,萧逸看看墙角,扭头再瞅瞅镜子,如此反复比对半天,确定自己不是眼花,才迟疑的问:“那些……”
铜镜里,空空如也的角落,墙壁上却多了两高一矮三个人形阴影。这些影子比夜色浓墨,黑漆漆的贴服着,轮廓微虚,缓缓游动,由不得人忽视。
“几个过路鬼而已,大概想在这儿歇一夜,待够自然会离开。它们专好在屋角蛰伏。”长安耸耸肩,习以为常:“你们一群大男人,不会还怕这些小东西吧?”
黄义仁闻言一滞,硬是把滚到嘴边的惊呼吞了回去。他离得远,看不清镜中影像,也没瞧见什么过路鬼,但光听她说便胆战心惊。哪个乐意自己府上有鬼?本欲求着作法撵走,可眼下开口,倒显得自己气弱,不是个“真男人”……
萧鸿顺早被嘲讽惯了,没这顾虑,当下抖抖索索的央求:“快、快把这鬼东西弄走……它听不懂人话吧?会不会来报复我?!”
无语的撇撇嘴,长安懒得就此多说:“放心吧,它们没恶意,无甚可惧。真想赶走的话,拿扫帚去扫两下,这代表主人家不欢迎污秽逗留,过路鬼立时便走了。”
定期扫房,除了扫除灰尘、晦气、霉气外,也是扫开这些没主儿的游魂,免得它们长居于此,喧宾夺主。尤其新房或空置许久的老宅,大都扫一扫、开窗放几天再住,此举也是给其中之野鬼走脱的时间。
不过,过路鬼一般不与主人冲突。即便直接入住,它们闻见人气,也会自行走掉。
眼见他们全呆头呆脑的杵着,长安不耐:“到底谁去扫一扫?”
“堂兄!”萧鸿顺毫不犹豫,“反正,我、我是决计不敢的!”
黄义仁静默了几息,轻咳一声,也含蓄道:“萧公子常年服侍在侧,见多识广,经验丰富,想来要比我等强上许多……”
“我非下人,何来服侍?”唇角微抽,萧逸淡淡顶了一句,认命的去找扫帚,走到墙角扫了起来。
此间卧房干净整洁,尘埃不染,角落里连个纸屑也无,他在这儿凭空扫来扫去,傻气得要命。
影子拉长投射到墙壁,念起刚刚于镜中所见,萧逸面上无甚惊诧,心里却浮想联翩:那些野鬼是不是在脚下?少时看过的话本子道孤魂能通过影子附着上肉身,那他此刻岂不是很容易被鬼上身……?
默默恶寒了一下,萧逸打住思绪,匆匆又扫两把,扔下扫帚就走。
而铜镜里,原本贴墙静立的影子扭曲的游动几下,随着扫的动作,慢慢脱出墙壁,挑着烛光照不到的地方,不疾不徐挪到敞开的大门口,一眨眼便消失了。
萧逸走回凹镜前,果真不见了黑影,暗自称奇。镜面继续平移,再无丝毫异样,直到照见床榻时——
“停!”
来回审视了半天,他终于笃定:“床前有个兽类的爪迹。”
凹镜的映像本就小,这印迹又毫不起眼,他开始还以为那处放着双鞋。可此间主人早便移步他院,床上又无余人歇宿,哪儿来的鞋?
凑近了细瞧,原来是个小小的足印。它有四个长趾并一个短趾,尖端锋利,与猫爪相类,但却要长上不少。
“传说貘兽有象鼻、犀目、牛尾、虎足,爪印如此也不稀奇。”环目四顾,长安眼
神略定,扬了扬下巴:“重点检查门前窗下,争取再找些足迹。”
“你想顺着梦貘的脚印寻到它主人?”
“对。必须要快,不然待到天明,日光一照,痕迹就散了。”
萧逸点点头,不再多问。大张着眼睛努力瞧了半天,他总算在门槛外又找到个爪印:“这样怕是不行。外面月光太暗,我看不清,恐有遗漏。”
长安皱紧眉:“但是……”
沉思半晌,她摇摇头:“如此,便只能先验证我的猜测了。”
萧逸一愣,尚没反应过来,就听她扭头问:“安平新来的知府严冠杰,你们晓得他府衙和住宅在哪儿吗?”
——
以严冠杰如今的地位,竟住着个如此简陋的二进旧宅,望着月光下红漆斑驳的大门,萧逸有点意外。
“凡此种种,皆是外物。修炼这些邪门的,无一不想长生为仙,凡间的荣华反而不算什么。”
“可严冠杰读书科考都很努力……”
“你忘了那个‘师父’?”长安眉目冷肃:“无论知县知府,怕都只是个工具。”
时值四更,弯月东移。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时间耽搁不得,萧逸遂不多问。两人一个照一个找,到底在阖紧的门槛上寻到了半片兽印。
“差点漏过去。”一把揣起镜子,长安甩甩发酸的胳膊:“幸好没去府衙,不然肯定无功而返。”
兀自揉着胀痛的双眼,萧逸觉得自己简直快累瞎了……
“走吧。”长安拍拍他肩膀:“既然清楚了真凶,我们暂且先回去养精蓄锐,明晚再来。”
黄府几人心焦未睡,难得等到他们回返,立刻七嘴八舌的围了上来。
“此事与严大人有甚关系?难不成你们去报官了?”
“可是寻到了妖兽?”
“弄死它没?”
“……我想弄死你!”狠狠给了萧鸿顺一巴掌,长安揉揉额角:“黄大掌柜,令夫人已经无碍,旁的您便不必管了,多谢这两日的款待之恩。”管家闻此想要再问,却被黄义仁拽了一把。他瞧得清楚,这两位面色不善,且还牵涉到严知府,恐怕不是他这层面能干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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