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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角微撇,长安懒得戳穿:“是苏玄参引你来的?”
“我只晓得,那医者姓苏。”韩信努力回忆:“他生得白白净净,又高又瘦,跟个竹竿似的。本人话不多,那小厮却啰嗦得要命,事儿多得像个娘们……”
“他病了?”
“何止是病?差点病死!他刚拿出手书便倒了,脸色惨白惨白的,吓我一跳,还以为出人命了……”
“现在呢?”想到他爱告状的老爹苏牧,萧逸下意识按住肩膀,骨头仿佛仍在疼痛:“人没事吧?”
“不清楚。”韩信光棍的一摊手:“听闻你有危险,我哪还有心思关注旁的?若是在我的辖区出事,王府还不得劈了我呀?!”
“如果苏玄参出事,他老爹一样会劈了你。”萧逸凉凉道:“你到底怎么处理的?”
“扔他去殷家了。”见他两个不似儿戏,韩信后知后觉的开始不安:“殷氏乃北地有名的杏林世家。他们说第二,便没人敢称第一。”
“这样啊……”长安摸摸下巴:“如此,且看他的命了。”
苏玄参命中有一大劫,过得去就余生顺遂,过不去则会逝于英年。她只依稀感到他的生死劫将至,却没想到,居然与自己有关。
若她没去京都,若她没带他走,若她不把他留在古寒县……
所以,究竟是她窥破命运,还是命运注定了这一切的发生?
“你在发什么呆?”萧逸伸手在她眼前比了比:“担心他?”
唇瓣微抿,长安摇摇头:“明日立刻启程。”
“不行。”萧逸断然拒绝:“最近都没好好休息过,起码要等到三天后。”
“两天。”
“三天!”
“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我也没与你商量!”
“你们……”
缩着脖子搓搓手,韩信实在没想到,萧垂文看上的女人竟然这么有主意,“那个,你们别吵了……折中一下,两天半后出发,如何?”
“偏你是好人!”
望着长安坚定的面孔,心知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萧逸又无奈又郁闷,只得恨恨作罢。
——
这些日子吃住在黄家,虽然对黄义仁无甚好感,可出于礼貌,长安一行还是打算备礼去道谢。
恰巧,“外出游玩”的黄义仁协同夫人钱氏,姗姗登门拜访。
“小民叩见九殿下、世子殿下。”郑重的跪地下拜,他的态度又与之前不同。长安冷眼瞧着,这人初时高傲骄矜,之后听说他们得罪了当地官员,立时借口游玩,远远避开;眼下一切明朗,晓得姓萧的两个身份贵重,他马上又贴过来……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可他家老仆害得她几个丢尽脸面,这却不能忍。
心思一转,长安突然起身,“钱夫人,他们男人聊的这些好生无趣,走,我带你去转转吧。”
钱青雀早有此意,闻言也不犹豫,笑眯眯的和她去到了园子。
许是确认胎儿安稳,她的性子开朗了不少,只是那股清高又天真的傻气仍未散去。
东拉西扯的随便聊了几句,长安站定脚步:“这里,你不知晓吧?”
她早察觉了,钱氏对此处的一草一木都十分好奇,看样子不像来过。
“的确不知。”钱青雀扬扬下巴:“但我夫君的宅子多了,不是每幢我都去过的。”
“昔时汉武帝想金屋藏娇,我以为此举甚是风雅,你觉得呢?”笑眯眯的掐下朵花,长安放到鼻端嗅了嗅:“你夫君宅院无数,财大气粗,我可真是羡慕呢~”
眼见她面有怒色,魂不守舍,长安晓得目的达到,便不再废话,拉着她又转了回去。
应酬一番后送走他们,萧逸很是不解:“你与钱氏说了什么?”明明进门前还是恩爱夫妻,怎么走时就有了反目的征兆?
“我对她暗示,黄义仁可能移情别恋,买这宅子是养外室的。”
“吼,你怎么这么缺德?!”萧鸿顺第一个跳了起来:“挑拨他们,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只是想瞧瞧,世人眼中的‘好夫妻’究竟如何。”长安面色坦然,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如果他们当真心心相印,这便只是个笑话,微不足道。”
“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韩信咂咂嘴,又瞥了萧逸一眼。性子硬,肚肠黑,老萧以后可有得过了。
“我没想刻意拆散他们,只是先前这二人的嘴脸实在讨厌,所以临行时送个小麻烦而已。”长安耸耸肩:“假若连这点小问题都渡不过,他们倒不如趁此机会,尽早分开。”
“你这样……太绝对了。”萧逸蹙眉:“世上的好姻缘,从来都是天时地利人和,现实远比情情爱爱的更重要。”
“那你就去解释清楚咯。”长安不为所动:“难道你们不好奇,他们最后到底会如何吗?”
这……倒是有点意思。
“可你们不日便离开,我也要带着钱琅去
古寒县了。”萧鸿顺面露不舍。他已经认了钱琅作妹妹,虽没大办,该知道的人却都已经知道了。那死丫头听闻他要去上任,非要一道跟着来瞧瞧风景,钱钰这做哥哥的也不管管。他被磨得无法,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小姑娘嘛,都贪新鲜,估计她半路就会无聊的回返了。
“有缘的话,日后总会再见。”高深莫测的微微一笑,长安仔细的瞧他两眼:“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给你几句忠告,听不听随意。”
“听听听!只要你说的,我全听!”耳闻与自己有关,萧鸿顺一下来了精神:“我这辈子是富贵命,万事如意,随便逍遥,对不对?”
鄙夷的撇撇嘴,萧逸扭过头,懒得瞧他这没出息的样子。他以为长安会趁机嘲讽,没想到后者居然半开玩笑的点点头:“的确如此。”
“哈哈哈!我早知道……”
“但你在古寒县中,最好管住自己——”她伸手指指胸口:“否则,余生恐怕不会那么快乐。”
“难道……我有心疾?”萧鸿顺惊恐:“真的假的?”
“言尽于此,随你怎么理解。”长安抽抽嘴角:“你的身份在这儿,不会一辈子回不了京的。好男儿志在四方,行了,休要惺惺作态。”
韩信常年驻守雁回峡,病倒的苏玄参和那杏林第一的殷家同样于此。因为担心苏玄参的身体,生怕他有个万一、见不到最后一面,众人不敢耽搁,休息一夜后起个大早,轻装简行,骑着快马,与萧鸿顺作别后,便带着亲卫,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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