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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静默。
朝颜端着手窝在椅中,一动不动把眼光放在云梧脸上,从头发丝到下巴尖,一寸一寸看得干干净净。他心不在焉,好几次没拿稳墨,又怕她生气小心地瞟她。见她面无表情立刻低头,渐渐地整张脸都红得要滴下血珠子。
“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没人了,就我一个。”
“等休书写好,你屋子里的东西都收拾好,那些给你置的衣服鞋子,你屋里的珠宝古董,你中意的全都带走。最好是把屋子搬空,省得你走后我看着心烦。”
他的脸越垂越低,朝颜抓过他险些掉在墨里的头发,顺着耳廓,摩挲着他耳珠上的软肉,烫得很。将头发卡在耳上,她仍未放手,顺着脸颊,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转过来。
安顺垂着的眼睫毛上有点儿水,朝颜觉得胃里闹腾,心里更闹腾。怎么就娶了这么个闷葫芦,不爱说话,心事重。当初选上他,看上的正是他爱闷着,她从不指望自己的夫郎能替她分担,但凡有担当的女儿家都应当自己扛。只要有个人在身旁安静陪着,等着,念着,替她亮一盏灯,就足够。
那个雪天里,冒死违抗自己命令,坚持替她遮雪的这个人。
起初在她心里头,不过是一点点踏雪无痕,她未曾上心,但自问未曾亏待他。
可这个人却偏偏不知好歹,偏偏要在她最绝望最偏激之际凑上来,明明知道眼前的是饿虎,尚且想把头颅送进她口中。
“你如果不带走,到时候我也是要丢的。”
他无辜的眼睛湿漉漉地瞧着她,似懂非懂,越发觉得她对他半点感情也无。
“反正我孤家寡人一个,你那屋子本是为我的正夫准备的,不想被老臣们念叨才娶你做侧夫。既然你走了,那屋子也没有留着的必要,叫人改作客房好了,既是客房,自然不需要布置精致,那些什么并蒂莲开双鱼戏莲鸳鸯交颈连理结枝再放着也不成样子,日后让人看了平白添笑话。”朝颜可惜道,放开云梧的下巴,指尖搓了搓。
“大人要娶夫,自会有很多好男儿……”被语中的酸涩惊了一跳,云梧匆匆忙忙看她一眼,“我不是说将来大人的夫君要住我住过的屋子,反正我屋里也没有什么可人心的东西,加上我住过……将来的正夫一定不会喜欢……”
给朝颜凶巴巴一瞪,云梧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闪躲了一下,缩了缩脖子又说,“我……”他要说什么好,最后一次和她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却说不出句好话来,他“我”了半天终于闭口,再一会儿低头睁圆眼看墨汁,“墨好了,大人写吧。”
“你真要我写?”朝颜提高了音调。
云梧紧紧闭着眼,害怕得浑身发抖,如果没有被抓回来就好了,起码就算走了,他也是她的侧夫,永远都是。手被朝颜用力地抓住,抓得生疼。
她又问了一遍。
他喉中苦涩,膝头发软,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吓得朝颜猛后退一步把身后的椅子撞了个四脚朝天。
“我从来没想过要霸着你身边的位子,我知道总有一天你要娶正夫的,从一开始我就想好到时候,到时候我一定给他腾出位子来。”云梧没想过要哭,可眼泪一掉就开始没完,一面哭一面道,“可是我不甘心,想带走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可是我没办法,时间来不及……马将军叫人送来的书信我偷偷看了,我来不及找到对你最重要的东西,我没办法叫你永世都记住我……”他语无伦次地胡言乱语起来,眼泪掉得更急了,面前湿了一片,眼睁睁看着朝颜的踏云靴在视线里变得模糊。
“私自出逃应该受到的惩罚我都愿意受,就是休书……”咬咬牙,“你写的,我也肯要,这是我罪有应得……”云梧难过,声音越来越低,他好像总是做错事,从一开始就做错,没有一样事做得体面合理,麻烦不断。越想越是沮丧,手指头抓紧袍子,忽然抬起头直勾勾看着朝颜,“不要赶我出府,我还是可以做总督府的奴才,就像最开始一样……好不好。”
他的嗓子全哑了,朝颜觉得自己做得过了,本只想他乖乖认个错,乖乖认了自己的身份,收起那些小心翼翼的卑微,不想适得其反。
将人拉起来,一个大力拉近自己怀里,男人哭得更凶了。朝颜重重叹了一口气,低头凑到他耳朵旁边,又是无奈又是心疼,“我这不是,头一次娶夫,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比较好。就是吓吓你,不是真的要休了你,如果要休了你,又何必娶你。”
抽搐不休的身体忽然停顿,呆呆抬头望她疑心听错。
“虽说我是急着娶个侧夫,可也不是是骡子是马都会娶进门。哎……别哭了,我不是说你不好。”手掌顺着云梧细瘦的腰窝往上,可真瘦,脊梁每一节骨头都给她戳了个遍。朝颜小小声地说,“我是真心打定主意好好疼你,虽然我不能保证以后府里不会有别人,但我对你总是不变的。我没有娶过夫,从前虽也胡混过那么几回,但总归没有娶过门,自是不懂疼人的。一切都要从头学起……”将死死埋在她怀里泪痕纵横的脸给扒拉出来,迫使他抬头,却见他把眼闭得紧紧的不肯看她。
朝颜又叹一口气,“这事是我做得不对,我不该拿休书吓唬你,可你出逃也不对,我们扯平了。但有一件事,我必须说清楚。”
云梧终于肯正眼瞧她。
朝颜乘胜追击道,“要是马晋冲没把你追回来,我可能就不做这个总督了,一定把你抓回来,打断腿锁在院子里……哎……我随口吓吓你,别哭。”朝颜算是弄明白,云梧真的不经吓,也不再逗他,毕竟他哭得她心里头也乱,“以后别这么小气,动不动就哭。有什么不开心的都说出来,更不许偷偷逃走。什么叫带走我最重要的东西啊,而且还真叫你带走了……丢死个人了。还有我告诉你,我和马将军是同袍之义,若是谁同我并肩作战你都得吃醋,那我只能卸甲归田了,除了打仗别的我也不太会,到时候恐怕只能过苦日子……”
云梧收住声,咬唇不服气,“马将军一心想和妻主……”
“那是他,也要看我想不想。你就别胡思乱想了,什么时候咱们生个孩子呗,等有孩子陪着,你这脑袋瓜大概就不会乱想了……”怀里的人耳根子红得不能再红,朝颜揽紧他的肩膀,轻轻在他发上亲了亲,犹嫌不够,在耳朵上又亲了亲,“我说什么时候我们去别院住几天,就过几日,等荷花开得好的时候。我那处别院,荷花池里有一处玉砌的湖心亭,等晚上在湖心摆几块儿寒冰,把竹榻摆在冰旁边,叫人伺候着打扇子,凉快得很……你说好不好?”她越想越是带劲,直亲得怀里的人手脚都软了,她才一本正经地放他去休息,兴致勃勃地计划起这场夏游……到时候,嗯,到时候不妨做一些叫云梧耳根子更红的事儿。
马晋冲尚未到北朔京城,沿途就听说端木朝华立了太子,想必是阮千千生了个儿子。等马不停蹄赶回京中,先回自己府邸换过朝服,一路从宫门往内宫走才听宫侍说。新立的太子并非端木朝华的儿子,而是老皇帝的小儿子,年五岁的原晋王。
不过这和他干系不大,此番他进宫本就是为着辞官。
谁知刚简短地说明此番西陌平乱的事宜,上座的人目光从折子上挪到他脸上,说了句,“爱卿清减不少,此次出征一路辛苦,朕赏你的东西早几日已经送到府上。只是尚且未封……”
“皇上!”
“嗯?”端木朝华抬头。“臣已位及兵部尚书,掌管兵权。自认无须再封,也无可再封。请皇上收回成命。”抢在端木朝华前头说完,马晋冲脑门心上亮晶晶的一头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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