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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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情不服气,还想再反驳几句，梁若音面色不善的走过来,扶着余情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隔开他和周玫。

“玉佩一事尚且未盖棺定论,情儿说了不管他的事,我相信他。周玫你若还是觉得是情儿摔碎的,大可以去明瑞哥处调监控,如果监控里拍到是情儿摔碎的，我们余家决不推卸责任，两倍赔偿都可。”梁若音神情平淡道。

周玫讪讪起身跟过来道：“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情儿迟早是要嫁到我们顾家来的,一个玉佩算得了什么,只要他愿意再摔五个都没问题。”

“好了！你回来！”顾华荣站在房间门口皱眉道，周玫只好起身回到他身边。

顾华荣对余海和梁若音余情微微躬身道：“今日之事是我教子无方导致,顾霄那混小子现在还在温泉里站着,要怎样惩罚他情儿说了算。我们做长辈的不参与。”

“玉佩一事周玫和我说了个大概,我也相信情儿的品行,既然他说不是他摔碎的那必定不是他做的。”

“玉佩虽然贵重，但是比不上我们两家的情谊，老余,我代表我们顾家再次向你们道个歉,对不起。”

虽然周玫嘴脸善变，顾霄让人生气，但是顾华荣言辞诚恳,余海也不好再说重话，只是打开门让他们先离开。

顾家人走了之后梁若音皱着眉还是一副怒容，余情见不得她生气，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脸道：“妈，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梁若音将他搂在怀里轻轻摩挲后背，眼眶含泪道：“幸好你没事，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顾霄也别想活！”

“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生生死死的。”余海呵斥道，他眉间有一道深深的沟壑，心绪未定。

被扔进温泉里的手机早就被打捞上来放在阳光底下晒得发烫，余情像是忽然之间想起了什么似的，急着想要出门。

余海递给他一个全新的手机，余情愣了一秒，接了过来犹豫道：“爸...你怎么知道？”

余海哼了一声道：“我不仅知道你急着要手机，我还知道你拿了手机是想打电话给段铮。”

余情睁大了眼睛，梁若音擦了眼泪过来解释道：“段铮见你和顾霄发生了争执，电话又打不通，怕你出事，所以给你爸爸打了电话，我们这才着急赶了过来。”

原来是这样，余情也在疑惑，怎么余海刚刚好出现在温泉这里。

“你给他回条信息，报个平安吧。”余海道。

余情点点头，打开新手机跑去卫生间给段铮回了一个电话。

在听到余情声音的那一瞬间，段铮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余情没有告诉他自己落水的事情，只说发生了争执但是现在已经没事了，让段铮放心。

隔着几个小时的时差，段铮看着余情的眼神中满是隐忍，触碰不到的爱人让他深感无力，在余情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他的身边。

挂断电话后段铮打开手机上的订票软件，退了几个小时之前预定的机票。

在联系不上余情的那一瞬间，他已经做好了飞过去找他的准备。

打完电话出卫生间后，余情用白色毛巾擦了擦还湿润着的发丝，踩着拖鞋道：“爸妈，我先回我的房间了。”

“等一下。”余海道：“情儿你过来，爸爸问你一件事。”

余情乖乖的走过去，余海直接问道：“你是不是在和段铮谈恋爱？”

“爸！你怎么又在问这种问题，我说过我没有，我和他就是很好的朋友。”余情无奈道，但是这话说出口他莫名有些心虚。

段铮喜欢男孩子，他明面上是女装身份，其他人对他们有所误解也能理解。

“真的？”余海怀疑道：“但是他刚才给我打电话时那种焦急的状态是装不出的。或许你以为你们只是朋友，但是他可能喜欢你。”

“不可能！”余情几乎是斩钉截铁道，段铮的性向是天生的，他不相信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能将他掰直。

余海满脸都写着不相信，梁若音在一旁也是一脸担忧，她道：“情儿，爸爸妈妈不是不准你谈恋爱，只是你身边接触的人都是这个大圈子里的，有些人家并不是好的选择。”

余情没有办法，思来想去了半天只好吞吞吐吐道：“段铮他不可能喜欢我，他...他喜欢男孩。”

余情本以为余海梁若音听到这个回答后会打消所有猜测，但是没想到他们面容更为严峻。

“你确定他不知道你的真实性别？”余海严肃道。

余情一愣，没想过这种可能，他犹豫道：“应该不知道吧？我一直以女装的身份示人，在外都很注意，他不知道。”

余海点点头道：“那就好。情儿，这件事你一定要注意，清中道长说过十八岁是你的一道坎，只有度过去了你才能变回男装，在此之前不能被其他人发现你的真实性别，要不然我们十几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虽然余情不太相信怪力乱神之说，可是连穿越这种事情都发生了，也由不得他不信，左右离他十八岁生日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再忍忍很快就过去了。

余情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梁若音叹了口气道：“情儿，不要怪我们大惊小怪，你如果真的喜欢段铮，一定要跟爸爸妈妈说，这样我们才好为你早做准备。现在段家的局势越老越混乱，段志鸿手段高超，段家的小辈...”

梁若音没有再说下去，余海直视余情的双眼道：“你也快成年了，这些东西说给你听也无妨。如今段志鸿就是在养蛊，这些段家小辈都是他的蛊虫，他是玻璃罐之外的人，就等着这群蛊虫斗个你死我活，选出一个真正的王，他才会将段家交给他。”

“段铮虽然是段志鸿的亲儿子，但是老段这个人向来感情淡薄，这个身份不会带给他更多便利，反而会让他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厮杀，从不会因为你弱小就放你一马，只会先挑弱小下手。”

余情的心随着余海的话高高的挂了起来，他都不知道段家的形势已经严峻到如此地步，但段铮什么都没和他说。

一些细节被他突然回想起并且放大，旷了半个月的早自习，走进教室时疲惫的神态和身上时不时的伤口，还有方才打电话时他倦懒的声音。

余情握紧了拳头，心疼得厉害，恨不得立刻回到段铮身边给予他力量。

因为家庭的缘故，段铮几乎没有朋友，哪怕是转学到曼顿中学也不常和人交谈，他身边除了余情罗生和梁小毛以外没有别人。

而自己或许是他最亲密的朋友，可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帮助到段铮。

余情自责极了，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几条未读短信，全是段铮发来的，叮嘱他去海边要穿救生衣，记得涂防晒，好好过年。

看着这一条条的信息，余情心中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夜色降临，顾霄还是维持着原样站在温泉的水池里，皮肤被泡得皱了起来也不肯离开。

他面无表情像是在跟自己赌气，余情推开门走进来，明亮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我原谅你了，你回房吧。”余情冷冷的扔下一句话推着行李箱要走。

“哗啦”一声顾霄从温泉里出来，跟在他身后冷着脸道：“你要去哪儿？”

余情不想再和他说话，径直往酒店大门走去，余海为他定的车已经到了，司机会直接将他送到机场。

“再过十几个小时就是除夕晚上，你要回帝都？去看段铮？”顾霄福至心灵。

余情头也没回的走了，顾霄湿漉漉的站在酒店大堂失魂落魄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情复杂，踹翻了大堂摆放着的单人沙发后扔下一张卡后离开。

帝都段家，食不知味的年夜饭在段志鸿虚假的笑脸和段家子侄尴尬的捧场声中结束。

段铮拿着手机站在客厅外阳台的角落里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余情的电话，他后悔了，他不该退掉那张机票，他只想和余情在一起，度过他们相识的第一个年。

但是回应他的只有一遍遍的冰冷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他已经拨打了无数次余情的电话，得到的都是同一个回答，无人接通。

他再次向余海确认了余情的安危，知道他没事后才稍稍安心，可是无人接通的电话让他心绪不宁，他旁敲侧击想从余海这边知道余情为什么不接自己的电话，余海只让他等着。

段铮开始认真的回想是不是自己哪个地方惹余情生气了，所以他才忽然冷落自己。

他一遍遍的打，发了无数条微信，却没有一条回复。

距离零点还有二十分钟，新的一年即将开始，听不到余情的声音，感受不到他的气息，段铮越发焦急，忽然他的手机响了。

余情的声音宛如天籁。

“外面风好大啊，你下来见我的时候记得帮我带件外套。”

段铮手一紧，几乎不敢相信电话里余情话的意思。

“我...我马上下来。”段铮就像一个毛头小伙，面对心爱之人不知所措，他结结巴巴的让余情等他一会儿，然后飞奔去自己的房间随手拿了一件羽绒服下楼。

除夕的晚上，帝都飘飘洒洒落了好大一场雪，昏黄的路灯下余情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他无聊的低着头踩雪玩，听着“咯吱咯吱”的声音，想起等会儿就能见到段铮，他脸上浮现一个甜蜜的笑容。

段铮匆忙出门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在看到余情的瞬间，他的心在这一刻仿佛都要融化了。

余情娇小的脸蛋藏在粉红色的羽绒服里，他带着毛茸茸的帽子，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眸和冻得通红的鼻子，百无聊赖的坐在路边的坎上抬着头接雪花。

“余情！”段铮出声呼唤道。

余情猛然抬头，像一枚粉红色的炮弹直冲他而来，他高高跳起，段铮稳稳的接住他，在冰天雪地里两颗炙热的心贴合得无比的近。

段铮把带来的羽绒服外套给余情披上。余情胖乎乎的像一个圆企鹅，看着段铮止不住的傻笑。

“冷不冷？”段铮语无伦次道，“你...你怎么突然来了？我以为你会陪你爸爸妈妈过年。”

“我...”余情破罐子破摔道：“反正我就来了，你就说欢不欢迎吧。”

在飞机落地的那一瞬间，余情从冲动中清醒过来，在除夕的晚上贸贸然去找段铮或许不是一个很好的决定，可是心驱使他来了。

他总觉得或许在这一天看上去强大自信的段铮是需要自己的。

“不。”段铮微微眯了眯眼睛，将眼眶的热意散去，他抱住余情，低头轻轻吻了吻他的发丝，他用近乎是呢喃的声音道：“你不知道我都有多欢喜。”

余情忽然推开了段铮，他低头看手机上的时间，焦急道：“快快快，离零点只剩十分钟了。”

他把手机塞到段铮的怀里，从随身带过来的塑料袋里献宝一样掏出了几根烟花棒！

“你看！我过来之前特意买的。”余情笑眯眯道：“我查过了，虽然城市里不准燃放烟花爆竹，但是这种是可以的。”

余情把手里的烟花棒都给了段铮，像小仓鼠一样又从塑料袋里翻出了不少东西，都是小型的烟花，他摆成一排，邀功道：“市区里可燃放的烟花我都买了，应有尽有！”

段铮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腕，看他的手心。

余情的手心娇嫩，被沉甸甸的塑料袋勒出了一道红印，段铮心疼又觉得欢喜，看着他的脸恨不得将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给他。

“快快快，点燃点燃。”离零点只剩下一分钟时，余情从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将所有的烟花都点燃。

伴随着千家万户的倒数声，烟花绚烂，余情眉眼带笑，手中握着闪闪发光的烟花棒，对段铮大声喊道：“段铮！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段铮温柔的笑了，如冰山融化，带着温和笑意与余情手牵着手，两人站在烟花堆前静静的看着烟花升空绽放出最美丽的火焰。

“新年要许新年愿望。”余情侧头看着他笑道，“新年愿望要大声说出来，这样才能够让天上的神仙听见，才能实现！”

“好。”段铮双手合十，对着明亮夜空许愿道：“新的一年希望所爱之人皆在身边，永不分离。”

余情低头浅笑，认认真真的许愿道：“希望新年我爱的人都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这样就够了，他不敢要求太多，怕神仙觉得他贪心。

段铮从背后轻轻抱住他，下巴搭在他的头顶，在心里道：“我也希望每一年的除夕都能和你一起度过。”

除夕夜余情的忽然出现没惊动太多人，段铮为他定了家酒店，安排他入住。

余海和梁若音因着余情回国一事和顾家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道歉也不堪其扰，干脆早早的回国。

看在顾华荣的面子上，梁若音和余海并未对周玫和顾霄再次发难，但是好脸色是别想了，两家堪堪维持住了表面的和平，余情收下了顾霄送过来的赔礼道歉的礼物，梁若音也赠送了回礼。

至少在余情十八岁生日之前，婚约无法取消。

在房间书桌的台历上，余情将自己十八岁生日的日期圈了出来，距离十八岁还剩八个月。

元宵节一过宣告着寒假的正式结束，曼顿中学开学，过了一个开心年的同学们回到学校还颇为不适应，三五成群各自聚集在一起聊天说笑。

开学第一天，往日总是笑呵呵和蔼可亲的老袁第一次板着脸进入教室，原本还在谈笑风生的学生们瞬间噤声，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每一届高二学生的第二个学期，班主任都要进行动员演说，从他们踏进学校的第一分钟开始，所有高二学生就进入到了紧张的复习周。

课本上的新课程已经全部教学完毕，一年半后他们即将面临自己人生中第一个重大考试——高考。

有人欢喜有人忧，以前余情属于忧的那一部分，现在有了段铮，他倒是对自己信心满满。

余情撑着头侧头看着段铮坐在座位上写复习提纲，他看着窗外的大树发了新芽，迎春花在校园里随风飘扬，一时间有些迷茫。

“唉。”余情推推段铮道，“段铮，你想过要考什么大学么？”

段铮摇摇头又点点头道：“以前没想过但是现在有了目标。”

余情打起精神坐直了身子，双眼放光道：“你会留在帝都么？”

段铮没有着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呢？你会留在帝都还是...出国？”

他知道有很多权贵家庭都会选择把孩子送出国深造，他不确定余情是否有相同的打算。

余情摇摇头为难道：“我不知道。”

余海是不希望他出国读书，毕竟余情的身世特殊，命运坎坷，他还是希望把这个孩子留在身边照看。但如果余情最后的高考成绩不理想，那他只能出国，总不能让他连大学都不读。

“所以一切都得看成绩，如果我高考成绩不好，可能就要跟顾霄一起被打包送出国。”余情长吁短叹道。

顾霄是已经确定了肯定会被送出国，这也正好随了他的愿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没了父母的掌控，顾霄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但这只是他原本的打算，在小说中顾霄后面被颜艺影响，奋起直追，最终以一个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帝都最优秀的学府。

段铮抿着唇不说话，他眼眸深沉，“你想出国吗？”

余情疯狂摇头，年前他只不过是出国玩了会都不太适应，让他长久生活，岂不是要了他的小命。段铮点头道：“那好，从今天开始，一切学习上的事情你都听我安排，我保你高考最低六百分，你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