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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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了顾霄，弄伤你自己，值得么？”秦闵猛然站起身来，他第一次情绪这样激动。

颜艺抬头看着他，嘴角向上扯了扯，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我终于等到你问这句话了。我还以为你会闷在心里一辈子。”

“值得。”颜艺淡淡道，“我只不过是弄伤了脚踝却能换来顾霄和余情的彻底决裂，还能把他的心拉向我这边，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秦闵，你是不是觉得我变了？变得不折手段，面目可憎？”颜艺轻蔑的笑了笑道：“这就是我最真实的一面，我没那么喜欢顾霄，但我需要他，需要他背后的顾家替我还债。”

“说起来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但是我明明可以不背负这些的，但是没办法谁叫我爸赌呢。他停不下手，我就只能替他还债。”颜艺越说越激动，语速越来越快，时到今日她才发现她身边没有任何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除了秦闵。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秦闵就想一壶水，看似平淡但是包容力极强，他会永远包容自己，再加上他心中的愧疚，颜艺可以在他面前展现自己最真实的一面，秦闵永远不会抛弃她。

“顾霄是我唯一能抓住的跳板，我要踩着他往上爬，哪怕付出所有。”颜艺的脸在这一瞬间变得扭曲，但马上又恢复了正常。

“所以不要再问我值不值这种话，没有意义。”颜艺对秦闵笑了，笑颜如画，仿佛还是十几年前那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我没有回头路可走，秦闵，你得帮帮我。”

“如果我真的能和顾霄结婚，只要你现在肯帮我，你父亲的债我也会想办法帮忙还。”

“够了。”秦闵痛苦挣扎，他闭着眼睛，良心在油锅里来回煎炸，他要帮颜艺就必须伤害其他人，他不想这样，但又没有办法。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颜艺一眼就看懂秦闵在纠结什么，她笑道：“秦闵，当你第一次帮我，对余情和段铮下手的时候你也没了回头路，我们是一根绳子的蚂蚱，你没得选。”

秦闵动了动唇，好半晌才道：“你真的要这样一条道走下去么？”

颜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直视着秦闵的眼睛，秦闵眼神中的光亮慢慢变得黯淡直至消失。

他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的。”

“那你走吧。”颜艺挥挥手道，在秦闵走出休息间的那一刹那，一句状似无意的话轻飘飘的落入他的耳里。

“余情的好朋友陈西溪是不是喜欢你？其实她才是你手中帮我对付余情最好的武器。”

秦闵猛然抬头看向颜艺，颜艺靠在床头，神色波澜不惊。

“我以为你眼中只有顾霄。”秦闵轻嘲一声道：“没想到还能分出注意力关注我。”

“总之好好利用好陈西溪，说不定她就是绝密的杀手锏。”颜艺撑着身子躺下，她闭眼道：“我累了，准备睡了，你走吧。”

秦闵站在床尾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医务室的门外，陈西溪手里还拿着那两瓶没有开封的水，也不进去，就一直傻傻的站着，她鼻尖被冻得通红，拿水的手指也已经僵硬。

秦闵从医务室走出和她撞了个正着，四目相对，秦闵不敢直视她清澈眼眸，只好偏过头去绕开她想要离开。

上课铃已经响了，校园里空荡荡的，道路旁两侧的大树已经发了翠绿的新芽，生机盎然，又是新春好时候。

秦闵和陈西溪一前一后的走在小道上，两人也不说话，就这样沉默的走着。

秦闵忽然停下脚步，陈西溪一个始料未及撞上了他的后背，一声闷哼，秦闵回头时陈西溪眼眶通红，眼泪挂在脸颊上，委屈又可怜。

“我...”他张开口却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颜艺的话还在他耳侧回响，扰得他心烦意乱。

他不知道陈西溪有没有进医务室，但大抵是没有进去的，如果进去了她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些事情后应该也不会再这样傻乎乎的跟在自己身后。

想到这里，秦闵的眸光黯淡，他伸手摸了摸陈西溪的头，低声道：“撞疼了么？”

陈西溪摇摇头又用力点点头，“有点疼。”她抹去脸上的泪水，欲盖弥彰解释道：“我是因为撞疼了才哭的。”

秦闵一眼看穿了她的谎言，她脸上还有泪痕未干，怎么可能是因为刚才被撞疼了才哭。

他心下一紧，陈西溪是听见他与颜艺的对话了么？

“别哭了。”秦闵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手帕，给她擦泪。少年炙热的掌心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他离自己越近，陈西溪的眼泪就越发汹涌，后来已经是止不住的抽泣，吓得秦闵动也不敢动，只敢僵直着身子让陈西溪抓着自己的衣摆哭泣。

陈西溪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她打了个哭嗝，小声的抽泣着，把暖在棉服里的水拿出来，递给秦闵道：“给你的水。”

水是温热的，还带着少女的体温和她一片炙热的真心。

秦闵沉默的接过去，他说不出漂亮的话，翻来覆去只会说：“你别哭。”

他的手帕上全是陈西溪的眼泪，冰冰凉凉宛如他的心。

陈西溪将手帕抢过来，紧紧抓住道：“手帕我会洗了还给你。”

她胡乱擦了把脸，眼眶还是红红的，像一只受了欺负的小兔子，无辜可怜还要装作坚强的样子。

她转身要走，秦闵看着她的背影，心忽然像针扎过一般开始密密麻麻的疼。

他看着陈西溪的背影问道：“你刚才为什么哭？”

陈西溪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秦闵站在兰花树下，长身玉立，眉目清澈。

躁动不安的心忍了又忍，她最终还是又返回去，看着秦闵道：“我看见你进医务室了，医务室里只有你和颜艺两个人。”

秦闵点点头道：“我就是去看她的。”

“你...”陈西溪抓紧了自己衣服的下摆，像个每个少女怀春那般纠结，她想问问秦闵心里是不是有人？可对于答案她既期盼又抗拒。

“你是不是喜欢她？”陈西溪的语速很快，将自己的心里话全都吐露了出来，“你应该能感受到我在追你吧？”

“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陈西溪的神情里带着一丝哀伤，“但我也知道你喜欢的不是我。”

“或许连你自己都没有发现，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自己的心上割肉，但是她无悔，她不要不清不楚的感情，她要的是坦坦荡荡。

“你总在不自觉的追寻着她的身影，以前我不懂，但是现在我懂了。”陈西溪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道：“你给我一句话，让我死心，以后我就不会再来缠着你，不让你烦恼，好不好？”

秦闵看着她笑中带泪的干净脸庞，手指握紧成拳，她就像是递给了他一把刀，告诉他，没关系你往我的心口上扎，我不疼。

秦闵闭了闭眼，他下不去手。

“不是。”他张开眼睛，直视陈西溪的双眼道：“你误会了，我和颜艺是邻居，她受伤了我去看望她，并无其他的意思。”

“真的么？”陈西溪黯淡的眼眸里亮起了一点星光，她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紧紧抓着秦闵的手，开心道：“你们只是邻居吗？”

秦闵点点头，他学会了说谎，也学会了如何欺骗喜欢自己的人，只要自己说一句，她就能全盘相信，秦闵将她散落在脸庞的发丝拢到耳后去，轻声道：“或许也算得上朋友吧。”

“那我可以继续接着喜欢你吗？”陈西溪的眼神明亮，看着秦闵仿佛拥有全世界。

秦闵点点头道：“可以。”

她想接着问他，那我未来有一天能牵住你的手，站在你身边吗？

但是她不敢，有些问题不用问出口就能知道答案。

天空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秦闵脱下校服外套罩在陈西溪的头上，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往教学楼的方向奔过去。

在毛毛细雨中，陈西溪永远记得自己喜欢过的少年，拥有着世界上最干净的笑容。

高二十班的篮球场冲突已经传遍了整个学校，一个是成绩优异独立自强的优秀学生，一个是貌美如花性格爽朗的大小姐，不少学生嘴上虽然没说，但是一直在暗戳戳的等着看热闹，恨不得来一句“打起来，打起来。”

学校里的风言风语传着传着就传进了当事人的耳朵里，梁小毛跟讲笑话一样说给余情听，余情也跟听笑话一般并未放在心上。

他已经认清了颜艺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后再面对也不会对她有任何的心慈手软。

大家喜闻乐见的“打起来”的场面并没有发生，余情每日深陷段铮的“题海”，日日夜夜脑子都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再也无暇顾及其他。

颜艺脚踝受了伤，每日都是顾霄接送，两人形影不离，看上去倒真是一对神仙眷侣。还有一部分人坚定的认为余情在篮球场上说的那番话只是对顾霄的欲擒故纵，但是余情用行动表明他对顾霄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了。

曼顿中学中午有午休时间，寄宿的同学可以回宿舍休息，走读的学生可以留在教室休息。余情习惯每天中午吃过午饭后在教室里微微眯上一会儿，养足精神准备下午的课。

教室里分布着三三两两的同学，大家或坐或趴，几乎都在午睡。

窗外刺眼的阳光打在教室的透明玻璃上，反射到余情的脸上，他微微皱眉，睡得并不安稳。

坐在他身边的段铮见状，拿起自己的历史书打开，立在余情的桌面上，为他遮挡阳光，看着他睡得香甜的模样忍不住微微一笑。

忽然间教室门被猛然推开，一个穿着衬衫和破洞牛仔裤的女生出现在教室门口，她扎着马尾，挑染了几缕蓝色头发，右耳的耳垂上挂着好几个耳饰，虽然是小太妹打扮可是五官清秀并没有凶悍感，反倒是增添了一分柔弱。

“你是谁？”坐在门口的汤泽宇从睡梦中惊醒，揉着眼睛一脸懵懂的看着她问道：“你找谁？”

“我找余情。”小太妹目光如炬，扫视一圈，看上去来势汹汹。

汤泽宇狐疑的看着她说道：“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吧？怎么进来的？”

曼顿中学不允许学生染发，这个女生不禁染发还打耳洞带耳饰，肯定不是学校里的学生，看着像社会上的小混混，汤泽宇心生警惕。

但是转念一想，反正她是来找余情的，就算是寻仇也是找余情寻仇，不管自己的事情。一想到上个学期自己被段铮余情羞辱的事情，汤泽宇就心生怨怼，转头大喊道：“余情，有人找你！”

被惊醒的余情打了个哈欠，一脸烦躁的坐直了身子，他皱着眉嘟着嘴，一副没睡醒的模样，焦虑应答道：“谁啊。”

低头学习的段铮随着余情的视线看过去，小太妹杨团团的打扮让他微微蹙眉。

余情将桌子向前一推，不耐烦的走过去，定睛一看，他并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你谁？有事么？”

余情中午的起床气格外严重，最近的学习压力又很大，午休时间是他为数不多能够好好休息的一短时间，如今被人打扰，他能够正常说话已实属不易。

“余情，这么快你就不认得我了？你还真是健忘啊。”杨团团阴阳怪气道，她咬牙切齿道：“你不记得我了，我可一直记得你呢。”

“什么？”听着她这番话余情清醒了些，他抹了把脸又认真端详了一遍杨团团的脸，他的确不认识她。

余情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怕自己穿帮，于是把他房间里的相册都翻了个遍，连小学初中的同学相册都没有放过，他敢保证面前的这个女生至少不是他的同班同学。

“你真的不认识我了？”杨团团的笑容逐渐变得扭曲，“你把我害成这样居然不认识我了？”

余情被吓得后退一步，眼前这个女孩身上有一股疯劲，他皱眉道：“你是不是搞错人了？或者是有什么误会？”

段铮像背后灵一样忽然从余情身后出现，他比余情高出一截，下巴微微上扬搭在余情的头顶上，他半抱着他，这是一个近乎是守护的姿势。

“你不是本校学生却偷偷溜了进来，你如果不离开我就叫保安了。”段铮抱着余情的手微微缩紧，将他完全搂进自己的怀里。

“哼。”杨团团冷笑一声道：“别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我今天过来就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余情，你说你不记得我，那你还记不记得我头上的这块疤？”杨团团掀开刘海，露出了额头上靠近太阳穴的一道疤痕，疤痕不深但是位置却十分危险。

她这样一说，余情似乎有了点印象，脸色一变。

杨团团见他脸色一变，得意道：“你大概是想起来了吧？我这道疤可是拜你所赐。”

伴随着杨团团越来越大的声音，十班午睡的同学都被吵醒，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颜艺看见杨团团那抹挑染的蓝发轻轻一笑，这回她倒要看余情如何翻身。

余情记得个屁，在《麻雀变凤凰》这本书里余情虽然是个很有分量的女配，但是她又不是主角，怎么可能每件事情都交代清楚，况且这本书的时间线在高中时代，以前的事情余情是真没印象。

道理只有他明白，但他还不能表露出来，只能好声好气道：“我的确是忘了，但你过来找我是有事么？总不可能过来找我看疤吧？”

杨团团瞬间被激怒，朝着余情冲了过来，她伸出手要来划余情的脸，手指甲伸到了余情的眼前，却被一双大手掐住了手腕。

“你想死么？”敢在他的面前对余情动手，段铮揪住杨团团的衣领将人往远处一扔。

杨团团被甩得一个踉跄，她的指甲长又尖，如果真的被她划到脸，只怕余情的脸上就会多出好几道深深的血痕。

“余情，以前你毁了我，我今天就要跟你同归于尽！”杨团团跟不要命了一样冲上来，段铮拦在余情面前，想老鹰逗小鸡一样将人推了出去。

杨团团突然就哭了，嚎啕大哭，又哭又闹，惹得隔壁几个班的同学都跑了出来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十班的同学也在议论纷纷，颜艺从座位上起身慢慢走到教室门口，她扶起摔倒的杨团团，替她擦干脸上的泪水，又替她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温柔道：“别哭，你是有什么事要说？”

作者有话要说：没想到我一个日3选手有一天也能日万哈哈哈（叉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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