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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寒风呼啸,夜色漆黑如墨,窝在被窝里的郭锅,终于双眼发光的将《血月领主》看完了。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半。
愉快熬夜的郭锅将这本小说一口气追完了大结局。
原因无他,这个《血月领主》实在是口味新鲜,整本书都与如今主流审美背道相驰,与传统王道主义的男主不一样,这是一个邪道主角成功上位的完美例证。
男主角他三观歪到北极,以一己之力将秩序击成粉碎,他的每一次出手,都是将世界进一步推向邪恶混乱的深渊。
文中价值观在审核锁死的边缘反复横跳,一到严打时期更是动不动就404。但即使是这样,都没能挡住《血月领主》的作者在喝茶边缘挑战极限,而这样另类的小说,果然因为其新奇的口味,受到了读者的追捧。
郭锅津津有味的翻了翻完结章下的读者热评,在“结局细思极恐,这作者他喵也是个神经病吧?”、“帮作者整理了十六处还没填的伏笔”、“神经病男主早期经历为什么是一笔带过的?作者别跑回来填坑!”等热评上纷纷点了个赞,然后心满意足的退出APP,闭眼睡觉。
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郭锅再次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睁开眼睛,一束明亮到刺眼的阳光就落在了他脸上,他记得睡觉前是拉了窗帘的,为什么外面的光照会如此强烈?
但这一动,他就感觉到了不对。
他的被窝明明是温暖的,怎么会这样的冷?甚至于整个地面,都是在不住摇晃的。
这是地震了?
郭锅一个轱辘翻身坐起,嘭的一声重重撞到了头。
他疼得一下子冒出了泪,可是在满眼的泪水中,却依然能看清眼前的室内摆设。
一觉醒来,他怎么被……关到了一个铁笼子里?
这是什么展开?郭锅惊奇的睁大眼睛,开始打量四周情况。
这房间是一个逼仄狭小的封闭性空间,天花板很低,目之所及的地板、墙壁和天花板,并非常见的钢筋水泥白墙面,而是木板铆一块块钉拼成的。
正对着的那一面的壁体带着明显的弧度,上面有一扇小窗,透过那层玻璃,他能清楚看见外面起伏的……碧蓝色水波。
郭锅的身体依然在缓缓晃动,这样太过久违的水波晃动频率,鼻端闻到咸湿的空气,很快让他明白过来,自己这是到了一艘船上。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外面海潮拍打船身的水声,房间里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安静得听不到别的声音。
郭锅揉了揉眼睛,把刚刚在铁笼子上撞出来的眼泪擦干净,他的脑袋依然疼,但眼前的一切似乎不是在做梦。
他被关在的这个小房间,很容易就可以分辨出是这艘船上的小厨房。不远处的灶台上放着几只大锅,料理准备台上放着洗好晾干的碗盘,还有打好格子用来放置食物的橱柜,地上放着瓦罐和能装食物的篮子。
只是这些随地堆放的篮子和瓦罐大多数是空的,一眼扫过去,就知道这厨房里的存粮已接近告罄。
但这些与郭锅无关,此刻他最需要做的事,就是尽快脱身,并搞明白当前的状况。
郭锅从来不是普通人类,这些年来他所驻留的城市里,但凡是各路有点消息的人,都知道锅老板脾气虽然好,却不能随便招惹,是以都对他恭敬有加。他已经有很多年,都没遇到过这么不长眼的家伙了。
关住他的笼子里面空间不大,如果坐起身体的话,则需要微微低着头才不至于撞到头顶,他能看到笼子外面挂着的一把金属锁。
远处地面上摔落了一只叉子,郭锅在看到它的那一刻,已经想到了方法。
那叉子尖细而纤长,可以用它探入锁中。若是开一个共享视野,就可以内视精准开锁,因此开这种老式锁对他来说,从来难度不大,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郭锅伸出手,隔空抓了一下那只叉子,说:“来。”
他并不是隔空取物的魔法师,也不是神通广大的道士,他只是一只火锅。
但他来头不小,算得上是正儿八经的全地球火锅界第一只开山锅祖宗,早在几千年前就点开了被动技能——同类的亲和力。
他的同类包括厨具和各类餐器。现实生活里,他开了一家火锅店赚钱养活自己,他店里的锅碗碟盘,甚至会在客人离开后的打烊时间,围着他转圈圈表达对他的依恋和喜爱。
只是在锅老板的召唤后,那本该欢喜雀跃的叉子,此时却出乎意料的稳如泰山,静静躺在地上纹丝不动。
郭锅惊奇的睁大了眼,这千百年来,只要是他身边出现的厨具或餐具,见到他后无论有没有灵识的,都对他有着本能的亲近感,这还是第一次遇到他主动伸手,还无法掌控的。
他不信自己这么不招叉子喜欢,再一次施展更多的信仰之力,试图去融入地上那只叉子,却发现自己身体内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信仰之力,此时竟然如一只浅浅的水瓶盖一样,只轻轻一泼,就一下子倒到底了。
……郭锅彻底懵了。
他的信仰之力呢,怎么一点都调动不来?
是他坏掉了,还是这世界是坏掉了?
郭锅试着握紧拳头,一拳锤向笼子。下一刻,笼子居然完好无损,只有一只像小动物一样抱住自己的火锅,把拳头放在嘴下吹吹。
吹完了,锅老板开始消化这个悲惨的现实——明明在闭眼睡觉之前,他还是一只能留下“锅哥铁拳传说”的巨力神锅,可是一觉醒来被关起来后,他的力量就不知道为什么像水一样漏尽了,变成了一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火锅,要知道,他都已经有几千年不曾这么柔弱过了。
就在郭锅持续怀疑锅生的时候,从他的身后,终于传来了声音。
那人不知道站在后面看了多久了,连呼吸的声音都轻到几乎听不见,若不是突然自-爆,郭锅甚至不知道身后站了个人。
一个嘶哑得几乎有些失真的声音,在郭锅的身后响了起来:“继续啊,我看你锤得挺开心的,想看看你的小拳头,能不能把这个笼子砸出个洞。”
郭锅被这突然一嗓子吓到了,他是很想回头看看背后站了什么人,但是笼子太小,他连身体都转不过来,只好小声道:“你好,能不能放我出来?”
那人彬彬有礼道:“那么……请给我一个理由?”
身后的门被轻轻关上,那人走进狭小的厨房里,他似乎是在拖拽什么重物,木地板上响起簌簌的拖拽声,在向着郭锅的方位靠近。
在厨房里拖拽东西,以郭锅的经验来说,通常是运送一些沉重的大袋食物,毕竟这厨房一副快要被榨干的模样,是时候需要补充一些存货了。
郭锅因为回不了头,只能不是很舒服的尝试扭动颈椎:“我一觉醒来,就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还被关在笼子里,是你把我关进来的吗?请别这样对……”
他的话没说完,因为那个在他身后说话的人,已经走入了他余光的视野。
来人个子很高,几乎踮踮脚脑袋就能碰到这房间的天花板,他穿着一身宽敞的黑披风,将整个身体的背面线条遮住了,这样具有压迫性的身高,被宽敞的黑色包裹得有一种很强的气势,仿佛眼前这狭窄的船舱厨房,根本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正前方的玻璃窗对着海面,万里无云的海上阳光打进来,明亮的光落在他柔顺的金发上,他那金发蓄得中长,在末端用一条不起眼的黑色的小绳系住,微微蜷曲的发尾呈现出闪闪发光的金耀。
在这窄小的房间里,阳光下的男人在海面强光的加持下,连旁边的空气看上去都似乎有了一层淡淡的金粉在跳跃浮动。
这个人没有回头看郭锅,但单单只是一个足够赏心悦目的背影,就已经叫人移不开眼,更何况在这个采光角度的光暗对比下,他几乎活成了一幅色差强烈的动人油画。
然而下一秒,他手上提着的东西就进入了郭锅的眼帘,这一刻对画面产生的冲击,仿佛是画中发着光的那个人,用一把斧头将光暗的宁静安详砍成了一地碎片。
他手里抓着的不是食物,是一个人。
这个人被他像拖垃圾袋一样在地上用力拖拽着,粗暴的动作里没有一丝悲悯和怜惜。
可是若是再仔细看看,就能发现这个人关节扭曲的角度非同寻常,胸口也毫无起伏——这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郭锅有一瞬间的瞳孔收缩,这显然是一个令人意外的情况。
那个金发的男人将手里的死人拖到了厨房另一侧的柜子后,笼子里的郭锅从这个角度,看不到柜子后的光景。
他只能看见那个个子很高的金发男人脱下了披风,顺手搭在了窗边,然后在柜子后蹲下了身体,他似乎在那死人身上摸索着什么,发出细碎的声音。
郭锅对他的动作一无所知,直到那个男人从柜子后扬起手,将一把刀尖上挑着钥匙的小刀举高,哑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对着他说话:“笼子里的小兔子,这是你需要的东西吗?”刀刃转了个角度,被阳光反射出一条移动的光带映在天花板上,那刀尖上缓缓流下一滴血,滴答一声,砸落在下面的金属钥匙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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