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深渊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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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厄。”少年轻弹指尖旋转的礼帽，帽子稳稳落在头上，浅栗色的发丝蜷在脸颊两侧。

他伸手压低帽檐，淡粉色的嘴唇勾勒出一抹笑意。

这时，摩顿嗓音冷冽地开口：“你来干什么？”

“你们认识？”听到摩顿的话，莱娅难掩好奇，并产生了一个不怎么好的联想，“摩顿，不会他也是……”

“没错。”少年抢在摩顿之前回答，朝她眨眨淡蓝的眸子，比了个无声的口型：“‘暴怒’在我这里。”

“不，不算认识。”摩顿等少年说完，才侧头对莱娅说，“只能说互相知道。”

少年挑起眉毛，看向周遭熙攘的街市，“这里太吵啦，我请你们喝红茶？”

莱娅看了一眼摩顿，见摩顿微微点头，便答应道：“好啊。”

……

女仆端着精致的茶具走过来，将雕花银壶里的红茶倒在玫瑰浮雕的骨瓷茶杯里。

正午的阳光从水晶窗格里透过来，打在铺着白蕾丝的橡木桌面上，交织出温暖而朦胧的光影。

少女抿了口红茶，开口：“达厄，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坐在桌子对面的少年把礼帽取下，用指尖顶着帽檐转了几圈，轻轻一弹，帽子便乖乖落在桌面上。

少年一手按住帽子，一手摸着下巴，眼睛在阳光下是近乎透明的浅蓝，头发的颜色比亚麻还浅，太阳打在上面，仿佛近海的沙滩。他的皮肤白皙，脸颊上有少量浅浅的、调皮的雀斑。此时，少年露出八颗牙齿轻笑，眸子锁定着对面身穿墨绿一字肩长裙的少女。

“我想加入你们！”少年保持着笑意，压低声音，“刺杀教皇听起来是个有趣的主意~”

莱娅可不会被眼前少年无辜的外表所蒙蔽，她记得在那本小说里，达厄可是来自深渊的恶魔领主，是恶魔君王最仰仗的一员大将，作为以混乱著称的恶魔，达厄虽然变成了清秀少年的模样，实际上活了多久、做了多少坏事，根本没人知道。

少女斟酌着说：“那你……想从中获得什么？”

达厄唇角勾起，蓝眼睛里闪过一丝少年的狡黠。

“你问一个恶魔想获得什么？”少年露出的笑意愈发愉悦，“好啊，我回答你，我想用靴子狠狠踩希波利恩的脸——”

“？”莱娅呆呆的看着眼前少年形状的恶魔，这种混乱邪恶的生物实在是不在她的理解范围内哎。

达厄也不解释，玩起自己的礼帽。

摩顿轻叹一声，灰眸宠溺地看着莱娅，“别试着理解这种家伙。如果它想，下一秒钟就和我们打起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怎么会呢，”恶魔少年咬着嘴唇，漫不经心地开口，“当年和希波利恩他们瓜分神格的时候，我可是执意要留莱娅一条命呢。”

摩顿很拆台地说：“难道不是因为希波利恩想让莱娅彻底消失，而你看他不顺眼吗？”

达厄露出标准的笑容，“因此，我们是站在同一阵线的哟。”

莱娅和摩顿眼神交流了几秒，终于由少女开口，“好吧，欢迎达厄你加入。”

“不过——”少女语调一转，金眸在阳光下闪烁着琥珀般的光泽，“萨缪拉暂时也在我们的阵营里哦。”

达厄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冷哼，“这个我当然了解。”

“好，”莱娅微微点头，“那么，晚上在白玫瑰旅店见吧。”

对面的少年撅起浅粉的嘴唇，眨巴着蓝汪汪的大眼睛，栗色的卷发垂在鼓鼓的腮帮子两边。

怎么有种带熊孩子的感觉……莱娅按着额角，抑制住自己吐槽的冲动。

“我没地方去耶——”少年气鼓鼓地坐在那里，双手托着下巴。

摩顿淡淡扫了一眼对面的少年，把早上萨缪拉给莱娅、莱娅又放到他拎着的一堆大包小包里的羊皮纸递给达厄。

上面是圣女候选人的名单。

“你可以去‘诱惑’未来的圣女堕落，但是记得低调些，别走漏了消息。”

达厄眼神一亮，把礼帽扔到头上，摆了一个耍帅的姿势，“一想到这能让希波利恩吃瘪，我心情就不错。想想哦，侍奉光明神的圣女，却为了一位英俊的恶魔寻死觅活，希波利恩那家伙怕不是老脸都没地方搁了~”

少年愉悦地笑着。

莱娅无奈地眨眨眼睛，“好，那达厄你去吧，加油哟。”

少女补充道：“我和摩顿下午继续去侦察敌情。”

名为侦察，实为摸鱼。

摩顿非常配合地微微颔首，对达厄摆了一个“请”的手势。

精灵微扬的长眉显示出他愉快的心情。

达厄冷哼一声，站起身披上正装外套，体面地走出了包间。

包间门关上的时候，里面的二人对视一眼，没忍住同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达厄那个表情好好玩啊！”少女捂着嘴，笑得脸都憋红了。

摩顿的唇角也无法抑制地勾起，“真让人愉快。”

门被锤了一拳，发出“咚”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