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五回：浪静（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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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选出Z2H一位模范艺人,Yzak当之无愧，他从出道打拼至走红，几乎零绯闻，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一直和家人同住，工作忙时就会暂住公司宿舍,直到前几年他买下一间公寓单位,他告诉韩育陵说那只是买来当投资，他还是偏爱住在自己老家，可几个月前，他突然搬出老家,入住公寓。

“于守恩其实那时候起就和Yzak同住。”林宝涡开着车说。

韩育陵已经从后座爬到了副驾座，饶有兴味地打量林宝涡，“你跟踪Yzak？”

林宝涡面不改色，认真地接话：“Yzak和老师一样不爱开车,向来都是靠助理接送，但三个月前他开始拒绝助理接送,我们公司的艺人助理都接受过特别的驾驶训练,晓得如何摆脱狗仔跟踪,所以他这么做，公司必须知道具体原因,我让小炯问他，他说是为了照顾一个有困难的朋友，那时候正好于守恩闹了被追债的新闻,我有可靠的消息来源证实于守恩的确债务缠身，所以，我猜测Yzak说的朋友，就是于守恩。”

“于是你跟踪他。”韩育陵掏出储物柜里收藏的坚果零食，边吃边插嘴。

林宝涡小心地在一个没有交通灯的路口转弯，一边延续着他的平稳语气接着说：“于守恩的不良记录很可能会给Yzak带来不好的影响，虽然公司没有权利过分干涉艺人的私生活，但公司有义务保护旗下艺人的名声，所以我约谈了Yzak，他试图掩饰，但他毕竟不是个会撒谎的人。”

“啊呀，单纯的孩子哪里耐得住林大人严刑拷问。”韩育陵嚼着零食插嘴。

“他没直接承认，但也没有否认。”林宝涡淡定依旧，“于是我便提醒他该注意的事项，他答应会小心提防，不让媒体发现和他同居之人的行踪。”

韩育陵叹口气，顿感无趣，“我还以为你跟踪他了呢，没意思。”语毕，他撕开了另一包零食。

“老师，夜深了，再吃会给身体囤积过多脂肪。”林宝涡放慢车速，用诚挚的眼神看向韩育陵。

韩育陵不为所动，抓起一把蔓越莓干大口咬嚼，口齿不清地说：“我畏寒，需要脂肪。”

林宝涡微微颔首，沉默地继续开车，此时车子已经抵达Yzak住处。

韩育陵把未吃完的零食折好欲塞进口袋，已停车的林宝涡即拿过他手中包装袋，用夹子把包装袋密封好，递还给韩育陵。

“涡哥，我问你。”韩育陵接过零食，犹豫了会儿，接道：“你知道宗哥有意思把公司拱手给你，是不是？”

林宝涡解开安全带，眉心微拧，缓缓回道：“芦先生确实提过，但这份责任太重大，我担当不起。”

韩育陵用力一搭林宝涡肩膀，坚定地说：“宗哥说你是公司成立后他聘请的第一个员工，你都跟了宗哥十五年，一定很信任宗哥的判断，就不要谦虚。”

林宝涡苦笑：“其实目前的情况我已经算是全权管理公司，芦先生就算挂名退休也行，实在不需要放弃公司，这毕竟是他的心血。”

韩育陵撇撇嘴，收回手，压低声量说：“废话我就不多说，你那么聪明，应该已经看出叶氏集团和我有私人恩怨，宗哥不会让我一个人和他们斗，所以他才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为我放手一搏，但是……你说得对，公司是宗哥的心血，我也不想他因为我……”

“公司也是你的心血。”林宝涡突插嘴，“老师，如果说芦先生是Z2H的躯干，你就是灵魂。”

“呃……”韩育陵摸鼻子，他有点心虚，因为自从和叶雅琪在一起，他就很明确地不再以继承公司为人生目标而活，近来返回幕前他更是懒于关心公司营运，仅专注于自己热心的事务。

“我并不觊觎得到公司。”林宝涡微微笑：“芦先生对我有知遇和栽培之恩，这十五年来，我最大的满足就是可以在芦先生身边做事，为他分忧，如果有一天芦先生真的要因为老师的关系而全身而退，我愿意配合他的意思，但是，只要事情能圆满解决，我一定会等着你们回来，公司永远都是属于你们。”

韩育陵眨眨眼，有点不敢相信林宝涡会这么感性，他一直觉得林宝涡是个现实主意的人，他和林宝涡开始这段谈话的用意，就是想试探林宝涡对公司是否有占有欲，若有，他想进一步试探可以用多大的利益来说服林宝涡拒绝芦绍宗。

韩育陵谨记着韩封那番话，自己的恩怨得自己解决，别让干爹把心血赔进去。

林宝涡拔出车钥匙，背好公事包。

“我知道，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炎育陵，一切关于你的公开新闻，我都知道。”林宝涡小心翼翼地一字一句慢慢说。

韩育陵深吸口气，他觉得很不自在，但还是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波动，他已经下决心，必须比从前更坚强。

“芦先生一告诉我必须过滤和叶氏集团有关联的工作机会，我就知道是因为你，叶氏突然收购天水珠宝，我就知道，是因为你。”

“那还真是抱歉！”韩育陵不耐烦地回嘴。

林宝涡点头：“我接受你的抱歉。”

韩育陵张嘴，被林宝涡很不谦逊的态度怔呆。

林宝涡嘴角一扬，接道：“也接下叶氏的战书。”

韩育陵抿嘴，林宝涡的话令他觉得振奋。

“无论叶氏会做出什么举动，我一定尽全力保护公司，保护芦先生，保护你。”

韩育陵挑眉：“把我放在最后一位啊？”

林宝涡整理好衣领，准备打开车门，“当然，我的角色应该把公司摆在第一位，把你摆在第一位的另有他人，我就不争风头。”

看着林宝涡下车，步伐稳健地绕到副驾座为自己开门，韩育陵心感踏实，尽管不知道叶家会怎样向自己报复，他至少知道自己有一座可以安心倚靠的堡垒。

只是这时候堡垒内部有颗讨人厌的老鼠屎，不除不行，省得后患无穷。

林宝涡的准备功夫做得很充分，他居然有住户证，毫无阻滞地带着韩育陵经过公寓管理处，利用住户证作为识别卡进入电梯，直往Yzak所住的楼层去。

韩育陵不想多问林宝涡哪来的住户证，他觉得林宝涡解说时总是长篇大论有点烦。

林宝涡在Yzak家门前摁了门铃就站到韩育陵左后方，韩育陵纳闷地看他一眼，林宝涡非常机灵，跨前一步又站到韩育陵身前。

“那家伙毕竟打了我男朋友，我觉得我会揍他，你得阻止我。”韩育陵说。

林宝涡还没来得及回话，门就开了，穿着简便家居服的Yzak神色有些不知所措，他能从门内装置知道门外来人，却并没有耽搁开门的时间，让韩育陵觉得放心，这徒弟还没被于守恩带坏。

“老师，林先生，请……进来坐。”Yzak把林宝涡和韩育陵二人请到客厅就坐，便匆匆到厨房去准备饮料。

韩育陵环视Yzak住处，摆设和日常用品都很简单，只有电子设备特别齐全也先进，Yzak爱好打电动，除了音乐器材和电子产品就不热衷其他奢侈物，这般的住家形态确实很符合他。

要是和Yzak同居的是个懂生活的人，必能补足这个家缺乏的物品，于守恩肯定不是那样的人，韩育陵能肯定屋里略刺鼻的烟味，以及快从垃圾桶满出来的零食和啤酒罐是于守恩所贡献。Yzak很敬业，录歌期间，他烟酒不沾，饮食健康。

Yzak没多久就拿着两罐饮料返回客厅，那是他代言的某个品牌出产的健康黑豆奶，要不是他拥有很多厂商给他的赠品，想来也弄不出能招待客人的茶点。

韩育陵接过饮料就坐下，林宝涡则站在他座位旁。

“老师，对不起。”Yzak向韩育陵弯下腰。

“不该是你对我道歉。”韩育陵拉开饮料拉环。

“于守恩在哪里？”林宝涡严肃地问。

Yzak直起身，却低着头，一手扶着后脖颈，语气畏畏缩缩：“Sean他……睡了。”

林宝涡看向韩育陵，想取得韩育陵的同意，让Yzak把该负责任的人摇醒。

韩育陵其实也有点犹豫，不难看出Yzak对于守恩有特殊情感，他不太舍得让爱徒难做。

叮咚！门铃声响，扩音机传出来人的话：“您好！我是宵夜特派员！送来您要的卤鸭脖和烤鸡翅！还有冰啤酒一打！”

Yzak皱眉，尴尬地把头垂得更低。

林宝涡去开门取货，拿了便提到厨房，自厨房出来后就走向一扇紧闭的房门，意思性地敲了敲门，就转动门把要开门，然而门已锁上。

韩育陵放下饮料罐，起身往厨房去，与Yzak擦身时，轻描淡写地吩咐：“我要见Sean。”

“是……”Yzak难为地回应。

当韩育陵从厨房端着一盒装鸭脖和鸡翅出来，嘴上正嚼着一根鸭脖，于守恩就大刺刺坐在他适才坐的位子，叼着烟，翘着二郎腿，他的右手做了简单的固定包扎。韩育陵对于守恩视若无睹，他坐在于守恩对面的座位，放下外送的包装盒子，两手并用捏着鸡翅两端，津津有味地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