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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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我吓到你了吗呜，我不知道，那、那个对不起qaq”可以说是特别好欺负了。

黑发男孩翘了翘嘴角，满意地揉揉光团子，光团被莫名其妙地揉了一把，这只糯米团迅速红了起来，又是瑟瑟发抖忍住挣扎，又是迷迷糊糊压着委屈地任江乔为所欲为。

江乔便翘了翘嘴角，神清气爽地从梦境中醒来。

等第二日再见到光团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因为接触过的原因，江乔竟然可以停留更久了。

同样对着黑漆漆环境的一人一光团，一个睡不着，一个不需要睡，很自然而然地聊起了天。

准确来说，是江乔在套话。

他套话的技术其实并不怎么样，很多技巧都是现学现用，奈何光团更加没有什么技巧，轻轻松松还特别高兴地把自己的底赶着上卖。

它说自己也搞不懂自己的身份，还生活在一个特别糟糕的环境，每天都过得特别艰难，只能天天嘤嘤嘤。

若不是确定它真的是个傻白甜，江乔都不敢相信。

在套话和被套话之中，渐渐就熟悉起来。

深刻了解这是只多么敏感纤细还好骗的光团后，江乔觉得消息都打听得差不多了，便打算另起话题。

反正继续问下去，它也只会傻白甜地说“啊这个还要问吗很简单啊，因为a所以b啊。”

它回答得太过理所当然了，理所当然得就像是数学练习题上有一道难题，你什么都不会，结果翻来一看，直接列了个公式，所以出结果，继续往下一看略一般让人堵心。

江乔打算套用他最近学到的另一个套话技巧，不直接问，而是通过另一件事，在这件事中根据它的回答，旁枝末节地掏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江乔问它为什么在哭，光团很委屈地说“因为我的邻居们太凶啦qaq”

“邻居”

光团“对。”

它抱怨说“它们可讨厌了。不注重卫生，喷火喷水，我和它们提意见，它们竟然还凶我”

江乔眨了眨眼睛，非常敷衍地说“是吗，那可真是太讨厌了。”

“我就是说吧还没有谁理解我qaq”

江乔不问，这只光团还真的忘了和江乔哭诉，问了之后，光团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大吐苦水的对象，呜呼一声，对着江乔就开始嘤嘤嘤。

“它们真的真的非常坏了。明明我也是为它们好，可是他们一点都不懂得珍惜我。欺负我，骂我，还伤害我，把所有的东西弄得一团糟。”

说着，光团突然警惕了一下，它飘到江乔面前，声音快哭了，抽噎着鼻音，奶兮兮的童音清而软，说话的时候格外弱气，怎么说都像是在撒娇。

“真的，它们可坏了不用对它们太好奇的，我我可以和你说说我的事情的。”

江乔想了想，问“现在呢。”

光团“”

“现在可恶的邻居，难不成还在欺负你、骂你、伤害你不成”

光团震惊“啊你怎么知道”

傻孩子，因为这是你说的啊。

江乔沉默了一下，说“其实吧，你就是太心软了。”

光团一愣“我太心软了”

江乔“对啊。熊孩子不听话怎么办，打一顿就好。”

不对。

他又说“你打架得过它们吗”

光团懵懵懂懂地问“什么是打架呀”

江乔“”

江乔“大概是，当你们意见出现分歧，你们又谁也不服谁，彼此讨厌下，你们通常会发生的事情。”

光团顿时啊了一声，也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明白了，它先是肯定江乔的问题，然后声音又变得有些小委屈“但是，它们有时会叫得特别大声，会吓到我的。”

江乔觉得它处于底层石锤了。

本来它问解决方法，江乔还想告诉它拳头是硬道理，现在它不被打就不错了，虽然它有些蠢，但是江乔还不至于让它特地去送上门给别人当沙发捶。

“算了。”

光团“”

江乔快要离开这个梦境的时候，好像听到了另一道有些迷茫困惑的声音，里面满是不普世事的好奇“什么是熊孩子”

江乔也没多想，简单科普了一下熊孩子们的定义。

说完他才发现这道声音有些陌生，并不是他熟悉的那道傻白甜小奶音。

可他明明意识到不对劲了，却像是突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

江乔“”

你哪位

“原来，它们就是熊孩子吗”声音喃喃自语，似乎很苦恼。

它诚心地问道“您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说打一顿就好”

江乔“其实，也不是打，主要是给个教训。”

“教训”

江乔“对。如果不让他们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心中没有丝毫敬畏，那将会带来很大的危害，所以需要好好管教。纵着宠着是不行的，溺爱只会害了他们，你要适当给点教训，让他们知道，什么是能做的，什么是不能做的，要有个底线才行。”

想了想，他又假惺惺地开始补丁“当然，也不是说这会伤到他们，正是为了他们好，所以才需要家长要加管教才行啊。”

呵呵。

光团陷入了沉思。

半晌，它若有所悟“您说的对。”

“我不应该那么心软的。”

“这才是嘛，能这么想还算有救。”

江乔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反而很诚实地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语气格外欣慰。

说出这话的时候，江乔俨然已经忘记了，若是他的此时的行为被他人得知，加上他现在幼童的外表，小恶魔般的笑容，也是某种意义上真正的熊孩子。

之后一连几日江乔都没有再听到这道莫名其妙出现的声音，等再次听到的时候，它语气有些雀跃，一见到江乔，就非常高兴地和江乔说，它有开始按照江乔的话开始行动了。

江乔来了兴致“效果怎么样”

光团“还看不出来。”

江乔感到有些奇怪，难道是孩子太大了所以效果已经大打折扣了吗

声音出现得突然，消失同样突然。

“你又来啦”

朝江乔飞奔而来的光团身上的光好像更亮了一些。

它先前虽说江乔用了光团来代称，但是亮得并不是很明显，加上这里的环境又有些奇怪，它身上的光都仿佛凝了在了身上，无法延伸发散。

“怎么了吗”

江乔偏头看着它。

光团扭了扭，小声说“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江乔“”

我们不是天天见吗

“这个地方每一个月圆日才会开一次，现在到了白日的时候太长了，我等了许久才等来又一个月圆日。”

它像是在看着江乔，害羞一般微微在空中晃了一下。

“我我有些想”

“就是就是你想来我这里看看吗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为你取来的。”

江乔

“我是说，我们认识了那么久，我想我想”

它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还是没有说完。

很奇怪。

明明外貌只是一只圆圆胖胖的白色糯米团子，没有五官没有表情，可江乔就是感觉得到面前这只团子在眼巴巴地看着他，又害羞腼腆，又带着忐忑和期待。

这是梦中剧情要开始进一步拓展了吗

刚刚在现实之中教训完讨厌的熊孩子的江乔看它也顺眼了几分，于是欣然应允。

“好啊。”

江乔有些后悔他答应得太快了。

他直接落到了一个偏僻得不能偏僻的地方。

特别偏僻，偏僻到江乔一睁眼，看见了四面八方。

江乔走了半天也没走出这个地方，他索性懒洋洋地往地上一坐，放弃了挣扎。

光团自他应允后，就莫名失去了踪影。

江乔有理由怀疑对方是不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所以记恨他先前的言行，故意取得他信任之后用心险恶地来报复他。

他环视了一周。

小型的山脉连绵起伏，不见半点植被，入目只有火焰般的巨石，夜幕沉着墨色，一轮巨大的血色幽月悬停在天际，如水的光满泛着凉意。

“喂”

“莫西莫西，在吗”

“好无聊。”

江乔盘腿坐在地上，拿着不知哪里捡来的树枝开始画圈圈。

原本在梦境之中，无聊的时候还能逗逗那只傻乎乎的胖团子，现在对方莫名不见了踪影，只剩他在这个显然要自己走剧情的大型真人游戏，蓦然少了只熟悉的团子后，江乔也没什么特别的兴致了。

套话的时候，那么长的时间，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套。

他们之间也会聊天。

光团和他嘤嘤嘤地埋怨自己遇到的讨厌家伙，江乔偶尔也会开玩笑地和它吐槽几句自己身边的人，他已经很若无其事了，偏偏这只光团却格外义愤填膺，比它说自己那些讨厌的家伙时还要生气，这只光团炸得光点四处乱溅。

“太过分这些家伙太过分了他们竟然敢欺负你”

江乔说“没有被欺负，我一个个还回去了。”

光团抽噎，它竟然被气哭了，明明平日嘤嘤哭诉的时候显得那么假，此时声音却是真的多了几分哭腔“怎么会有家伙舍得那样对你，明明你那么好。”

江乔笑了。

他说“你才和我相处多久啊，就知道我好了万一我是个专门骗你的坏人呢。”

光团抽抽鼻子“你不坏”

黑发男孩微微勾了勾嘴角“行行行，我不坏。”

光团又说“欺骗无疑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想要得到某种东西。但你想要什么，无论什么我都会满足你的，根本不需要你骗我。”

江乔眨了眨眼睛，笑着说知道了。

好像是这次对话不久后，江乔留在这个梦境的时间又忽长忽短起来。

进来的时候，他又总是在睡。

他好像有些过于在那只光团面前放松了。

不过，江乔想，反正是他的梦境，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夜间的凉风微微吹拂过他的脸，冷得江乔皱了皱鼻子。

他有些畏寒，刚站起身打算找个地方，毕竟总不能一直在外面呆着。江乔也不知道这里哪儿能有休息的地方，虽然是在梦里，不，不如说，正是因为在梦里，所以才更要对自己好一些。

江乔朝一处山脉爬去，越往上走，夜间呼啸的冷风就越是逼人发抖。

江乔毫不在意。

黑发被扎在脑后，碎发松了几缕下来，刚垂落额前、脸侧，又被风吹开，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最高处延出一截尖崖，巨大的焰石如同伏于地面上的远古凶兽，江乔几步跳上去的时候，居高临下地把地下的景物纳入一双金眸之中。

昏暗的光线，魔幻的景物，莫名其妙地，他忽然想起一个电影片段。

自从穿越之后，江乔已经被压抑了许久。

他穿越的这具身体死去的时候，不过是七岁，他穿越而来仅一年，但在穿越之前，江乔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少年意气，也有着少年特有的中二。

看着眼前的一切，站在高处，仿佛把世界也踩在了脚下。

没有人口蜜腹剑地对着他，没有人挑剔他，没有人惋惜却又一遍遍地提醒着他，他是个废人。

这里没有任何人，只有呼啸的风声。

血月悬于天幕，落着水一样的光芒。

江乔深呼一口气。

他把双手展开，冷风拂过面颊，带来了刺骨的寒意，也像是拂去了灵魂的负重。

反正是梦。

江乔想。

反正也不过是一个梦。

他想。

所以黑发的小少年勾了勾嘴角，仿佛在拥抱这个世界一样，几乎用尽全力地喊出了声。

“iathekftheord”

声音蔓延了很长很长的距离。

我是世界之王。

看到这一句话的时候，江乔为了人设还想到冷淡的鄙视那些模仿的少年们无聊至极，没想到竟然有那么一天，他也会那么无聊。

可是

iathekgoftheord

我是世界之王

忍住羞耻喊出来后，似乎也不是那么糟糕。

江乔喊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朗笑出声。

“哈哈哈”

什么嘛。

他想，果然偶尔中二一些还是能发泄一些的。

反正没有人知道他有多丢脸。

怕什么。

江乔从岩石下跳落，转身的一瞬间，他忽然就对上了一双懵懵懂懂的大眼睛。

江乔

江乔

黑发男孩面无表情，一只像是滚滚一样的黑白团子正在不远处盯着他。

“呜”

它轻轻地呜了一声，疑惑地眨巴了下眼睛。

一只幼崽。

一只是他会讨厌的幼崽。

还是一只，目睹了他刚刚做了什么傻逼举动的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