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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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两个人背对背各自守着眼前的一寸光景,中间隆起的灰色被子像是一道无形的墙壁将彼此隔断。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的阳光只剩下一米，慢慢的连最后的一米阳光都被黑暗吞噬。漆黑的夜潜入这寂静的屋子，将这里的每一件物品都涂上了自己的颜色，包括顾北和向南。不过这样也好，起码现在看起来他们和所有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是浑然天成的黑色。

“我答应你的条件……”顾北声音清淡的像是夜里吹过的一阵风,只是深秋的夜风免不了带有一丝寒意。

向南转了个身，他看着顾北蜷缩着的背影，伸长了胳膊差一点点，只要舒展开紧握的拳头,指尖一定会落在顾北瘦弱的肩膀上，说不定会给她一些安慰。可是，不知道是什么阻挡了他想靠近的心，让那只手臂近了又远。

“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我知道自己好像没什么可以和你谈条件的筹码,可是……”

“说来听听。”

他的声音在这夜里似乎带着一些月光的柔和，顾北分不清那是自己心底泛起的柔软还是向南对她的仁慈。

“答应我,我妈妈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就是咱们两个……各自天涯永不相见的那一天。”

话音刚落,一个黑影压在了顾北的身上,除了那双明亮的眼睛，周围都是漆黑一片。向南看着顾北的眼睛里没了之前的阴霾,似乎比顾北记忆中任何时候都要澄明，明亮到那里面像是盛满了亮晶晶的液体。

“顾小姐最好记住自己今天说的话，无关感情只是交易。当然于回报率来说,我希望这个交易可以早点儿结束。”

向南抽身离去，把整间黑色的屋子留给了顾北，一同留下的还有他给的手腕上的抓痕和他滴在顾北嘴角的那滴泪。只可惜他离开的太早了，没看到顾北贴着枕头的脸正在开出一朵朵无声而又美丽的泪花。

对于顾北来说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就是和爱的人做了一场无关爱情的交易。至此，她心里唯一信仰的不染尘俗的爱坠入了物质的深渊，她将不能爱上这个自己一直深爱着的人。

注定分离的结局，只是或早或晚。

……

晨起的闹钟唧唧歪歪的叫着顾北，她按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在恍然大悟中起身“今天是星期一！”，看来一颗安眠药的效力果然比想象中的给劲儿。顾北习惯性的打开柜子，里面整齐的挂着各种自己从来没穿过的衣服，不仅没穿过，这些牌子她以前连想都没想过有一天会穿在自己的身上。顾北看着柜子里的衣服有些犹豫，可又找不到自己的，总不能穿着睡衣去上班。

“算我借的好了。”顾北随手拿出一件套在身上，推开了门。

一个穿着蓝色套装，看起来约莫四十出头的女人，梳着干练的短发神态自若的站在门口。见到顾北虽然是上下打量了一番，但也没有显露出让人不舒服的表情。顾北不知道这房子里怎么会出现一个陌生人，更不知道原来要走出卧室她才能发现这个房子有多精致。

“顾小姐，我是向先生的私人管家，今天开始全权负责这栋房子内的生活日常，包括您。您可以叫我任管家，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和我沟通。”

顾北听完她不紧不慢的自我介绍，看了看时间有些迫不及待的和她说：“我现在急着上班，我想以后有机会和您沟通的。”

她刚往前走了一步，一只胳膊挡在了她的前面，“顾小姐，根据向先生的吩咐您要先下楼吃完早餐，再让您的司机徐启送您去上班。”

“我的司机？”顾北觉得她现在面对的这一切都真实的不可思议。一夜之间她似乎成了这栋房子的附属品，有了管家，还有了司机。

“任管家，我从小在这里长大，能找到上班的路，我坐公交去就好了。不用麻烦了。”

“顾小姐，您需不需要是由向先生决定的。”

没错，顾北现在不属于她自己，如果说她是这栋房子的附属品那这栋房子又是属于谁的呢？自己和这房子一样不过都是向南付了钱的，甚至她还不如这房子，最起码它还有升值的空间。想到这些，顾北不再反抗，她顺从的听着管家的话下楼吃了早餐。

吃过饭，徐启早已经等在门口。他看上去比顾北想像中的年纪要大一些，人看起来也稳重些，比起任管家更多了些亲切感。

“徐司机，您好。”顾北乖乖的先打了招呼。

“顾小姐，您叫我老徐就行了。车已经在门口。”

老徐给顾北拉开了车门，任管家像是一个周到的机器人一样站在门口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礼貌性的鞠了一躬。顾北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生活，她不知道那对于任管家只是一种工作上的形式，她笑着朝任管家做了一个挥手告别，就像小的时候妈妈送她去上学临行前也要告别的那样。

住的地方离顾北的公司不算太远，一路开过来也就半个小时左右。顾北心想着要是自己坐公交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四五十分钟足够了，环保还省钱。可是她没有和老徐说，因为她知道说了也没用，老徐和任管家一样应该只听向南的，说不定在他们眼里自己现在不过就是向南养的一只小宠物。

“老徐，就停这吧。公司楼下是单行，不方便你转弯。”顾北要在离公司还有几百米的地方下车，老徐停稳以后给她开了车门。

“小心。”老徐的手挡在了顾北的头上，她的头才逃过一劫。

徐启的照顾和亲切感让顾北不自觉的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她下了车忍不住的问了一句：“老徐，你今年多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