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BOSS（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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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多异兽的撕咬配合下，纪青岑终于找准机会贯穿饕餮心脏。随着红黑色的血液流出，一块指甲大的碎片浮出来。

他拾起攥紧，走向陆放。

天边刮起了一阵风，吹开了一角碧蓝如洗的晴空，有束光静静投下，犹如给陆放混沌的记忆打开一条缝隙，他隐约看到了缝隙背后的上古时光。

纪青岑逆光步步走来，陆放觑着眼，无法看清他的脸。

他抬头望着，喃喃说：“老纪，难怪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熟悉，我突然想起梦里人的脸，和你……的确是一模一样。我和你握手，探讨科学，成为……朋友，一起喂养猩猩和狗熊……那么多片段，我小时经常梦到，怎么长大了就忘了呢？”

纪青岑半跪下来，捧过他皮肉外翻，颜色发白的手腕，双眼含着泪光：“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一万两千年，我等你的那片海湾都变成了山林……我已经放弃了，为什么这个时候你又回来……我们永远回不去了，你知道吗？”

陆放愣住：“老纪……”

纪青岑凄然的笑了笑：“如你所言，所有的一切，只是个梦，你忘了罢。”

“可是……”

“没有可是。”

陆放一把捉住他的手：“老纪，你要说清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小时候的梦里？那是上辈子的事吗？为什么你记得，我却忘了？你放弃了又是什么意思？”

“……不错，上一世，我们是有过牵扯，可时移世易，我们并不是生生世世都要有所纠缠。况且……上一世我害你不浅，不亚于你宣京大学里的那些所谓的朋友。这一生，我劝你离我远一些。”

“老纪……我陆放不信因果命理，只信直觉，我不管上一世，这辈子，你就是值得我付出一切的人。”

听得此话，纪青岑神情一凛，俯身按下胸口，脸色发白。

“老纪，你……”

缓过这一阵悸痛，纪青岑浑身已被冷汗浸透，眼神也却渐渐静定下去，他再不提之前的话，只说：“你的工作，我会重新考虑。”

“不管你打什么主意，我是跟定你了。”

纪青岑似没听见这话：“还有，你的血并不是什么异能，尤其对带有碎片的异兽毫无效用。失血过多伤身，还有感染的风险，不要再用。”

“……”

他们说话时，有浑身莹白，独角四足的异兽踏着一地残尸步步而来，停在纪青岑身侧。它走过之处草木复苏，有点点莹白的光留在上面。

“门！”陆放露出喜色。

纪青岑点头：“这是白泽，它会标出门的位置所在。我们是该回去了。”

陆放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回去了。”他想站起来，顿时感觉天旋地转，眼前发黑，慢慢躺倒在草地上。

“你失血过多，要尽快回去治疗。”纪青岑勉力起来打开门，又过来剥陆放的衣裳。

“……老纪，你干嘛？”

“旷古穿越十不准第一条，不准带回古物，你想少写一万字的检查就把衣服留在这。”

“……内裤是我自己的，可以穿着吗？”

“……”

“我还能见到坏坏和厌厌吗？”

“……有缘的话。”

他们与滑褢、朱厌一一惜别，电梯门缓缓合拢，消失不见。

辽阔的草原上，滑褢、朱厌一路向南，奔至黑袍人跟前。

他仰头望着明净秋空中掠过的那群雁，长叹了口气：“下次见面，便是四百余年后了……后人眼中的历史很短暂，待经历了一场才会知道，没有他，哪怕短短的一天也像一辈子那样漫长。”

他在风中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夕阳缓缓沉入地平线，才终于定了定神，对滑褢和朱厌，语声缱绻：“你们去吧，我也要去寻那片化为山丘的海湾了，四百年后的盛唐，我们长安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