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刘彦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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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坐在办公桌后，漠然看着?暴跳如雷的?刘彦昌，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妹夫”如此失态，一反从前的?温文尔雅，竟可笑的?不是为了自己的?妻子。“说呀！”刘彦昌咬牙切齿，“你既然敢做，为什么不敢承认？”

杨戬一笑，正要答话，桌上的?分机亮起?，弱水怯生?生?问道?：“那个……常小姐说，有件事想请您……”

“叫她亲自来?！”杨戬极不耐烦的?切断了通话，抬眼打量着?刘彦昌，“继续，我还没?看够你的?表演。”

“杨戬！”刘彦昌双手一拍桌案逼近，“你无非是仗势凌人?而已，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把?你像狗一样踢开！”

“说到?狗，我想还是你比较有心得。”杨戬双手交握，显然并不动心，“毕竟你从头到?尾都只能仰人?鼻息，连自己的?婚姻都无法控制，用一生?幸福做交换，到?头来?却还得受制于人?。”

他?起?身踱到?门口，将门缝轻轻开启，忽然提高声音，像是故意说给门外听似的?：“知道?我为什么之前不动你么？因为三妹身子弱，禁不起?波折了！现在她母子平安，我自然要连你一起?收拾!”

“你要赶我走？”刘彦昌愕然，“我是杨婵的?丈夫，更和她有个孩子，你就算是看在妹妹份上，也应当多少给我留点面子！”

“你和杨婵的?婚姻是在欺诈的?情况下建立的?，我有充分的?证据可以证明婚姻无效。如果?你还想领到?离职补贴，那就现在回去办手续，带着?高兰英滚出B市，再让我见到?你们，就不只是‘麻烦’的?问题！”

杨戬的?嗓音低沉得瘆人?，听得刘彦昌身上起?栗儿，他?却仍不罢休，刚往前进了一步，便被杨戬提住领口，用力一搡，直接推出门外：“我的?话从来?不说第二?遍，要么现在滚，要么明天被保安扔到?街上，你自己看着?办！”

刘彦昌“腾腾”退了数步，正撞在行色匆匆的?常娥身上，吓得她花容失色，半晌才醒悟过来?，忙朝边上一闪身，让过狼狈的?刘彦昌去，这才惊魂未定的?朝杨戬勉强笑了一下：“主席说，有个文件的?措辞不够严谨，要请你重新看过。”

“这事你看着?办就是了，何必找我？”杨戬正没?好?气，一眼看见常娥为难的?神色，顿了顿方道?，“进来?吧，是什么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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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小婵抱怨，说你不肯让刘彦昌见她？”

张百忍慢条斯理的?饮了口茶，端详着?杨戬的?神色。那人?倒也安详，先俯身过来?将张百忍膝头的?毯子重又盖好?，这才从公道?杯里自斟一杯，笑道?：“好?快的?耳报神！我昨晚才和杨婵交代过，她这就来?找您告状了？”

“他?们总是两夫妻。”

“什么样的?夫妻，妻子在医院难产，丈夫却在外头寻欢作乐？”

张百忍叹了口气：“男人?年轻的?时候，谁没?犯过点错误？只要外头的?能断，浪子回头也不是不能接受。”他?抬手阻止了杨戬插言，“我知道?，你是存了在公司立威的?心，想要做给众人?看——你连你妹婿都能下手，自然对别人?也毫不容情。但这个理由你选的?不对，太小气了些。”

杨戬心里一动。他?自然不认同张百忍的?意思，但这番话说出来?，显见得张百忍是以长辈的?身份在教导自己，无论接受与否，听上去却都和杨戬如对仇雠的?心态差了太多。

他?这里想着?，张百忍却又开了口：“你不要嫌我唠叨。我老了，和婉妗又没?有孩子，唯一的?指望就是你们兄妹，从前你们不在我身边，有失照管，现在既然到?了一处，我当得替你母亲多说几句。”

这话听来?令人?心暖，杨戬即便处处设防，也不由得为之动容，他?骤然想到?照片里金婉华怀中的?那个孩子，几乎脱口而出说“你并非无后”，却只嘴唇翕动了几下，没?有出声。

“我知道?，你心里必定是厌我的?。”张百忍长叹一声，白发在微风中轻动，显得格外苍老，“但我是过来?人?，看见你跟妹妹闹意气，就不免想到?当年我和瑶儿。要对你妹妹好?些，不要像我，到?瑶儿身死，都没?机会?跟她说句和缓的?话儿，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处呢？”

来?了。

杨戬在心里冷笑。张百忍绕了这么大的?圈子，果?然是为了要说这句。他?起?先还被张百忍小小感?动了一下，及至这时，心肠已经冷硬如冰下的?顽石。

“舅舅放心。”杨戬笑得分外和煦，“三妹没?有我母亲那么大气性，就恼着?我，也断不会?离家出走。刘彦昌的?事她多少是心里有数的?，只不过被我说出来?，恼羞成怒而已，过几日就好?了。”

张百忍却不知他?一霎时想了这么多，伸手拍了拍他?肩头：“去吧，别总陪着?我，跟杨婵说，等天暖和些，我就亲自去看她和孩子。”

杨戬从善如流的?告辞，待出了门，才无声的?透了一口气，想要舒展一下双臂，却回头看了看张家紧锁的?大门，从容登车而去。

对于这个季节的?B市来?说，阳光似乎太过亮眼，白天在一点一点的?变长，那些人?们注意不到?的?角落里，嫩嫩的?细芽悄悄冒出了头，只等春风一起?，便可以抽枝展叶。

因怕惊扰了熟睡的?孩子，杨戬轻手轻脚的?开门进来?，在玄关换上软底拖鞋，小心翼翼的?摸上楼去。他?原以为三妹产后劳累，这时分搞不好?已经睡了，不想她房间的?门虚掩着?，听上去竟像是在和什么人?说话。

“其实我也想过，彦昌可能就是一时糊涂，他?之前对我那么好?，怎么会?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就抛弃我和孩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