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相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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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不了场了。”有人悄声说道，“据说杨戬跟常小姐的命案有关，被警方当做重点嫌疑人侦办，虽然已?经取保候审，但已?经限制出行了，听?说家门?口一直有便衣盯着。”

大?家交头接耳，在席间里混成?一片听?不清声音的乱蜂飞舞，目光焦点处的张百忍缓缓起?身?，朝边上?招手笑道：“来，向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张某的女儿。”

“女儿？”

众人一片哗然——久闻张百忍夫妇膝下荒凉，怎么忽然间就有了后嗣？

众目睽睽下，只见那边亭亭走过来一个女孩儿，搀住张百忍的臂弯，将他扶回了座位。那女孩儿甚是年轻，一身?珍珠白的毛衣裙，袖口还缀着樱粉色的镶边，看去不过二十出头，有个独立董事小声嘀咕：“这也太离谱，说是干女儿我就信了，怎么证明是亲生的？”

“这位先?生，请注意一下你的措辞。”女孩回头，语气极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是不是我父亲的骨血，无需向你证明，但你这样私下诋毁就非常可?恶了。”

那董事吐了吐舌头，刚要辩白，已?经被两个黑衣人请了出去。一时间会场内噤若寒蝉，显然都被这一幕镇住，尽自满腹狐疑，却无人敢再做仗马之鸣。

“好孩子。”张百忍点头，拍拍她的手背，“我这女儿名叫小玉，为人颇有骨气，之前一直和她的母亲在外居住，所以并不为人知晓。如今老朽年事已?高，身?边无人照应，她母亲又?已?经不在人世，所以这孩子才从香港回到?张家陪伴于我。”

这话说得突兀，许多年纪小些的与会者一头雾水，端坐在张百忍身?边的余化龙却浑身?一震——这女孩自小流落在外，又?不是王婉妗所出，难道她是……

他长?长?的寿眉一抖：“姑娘，你母亲……已?经过身?了？”

“这位就是余伯父吧？”小玉欠了欠身?，抿嘴笑道，“我母亲在时，常常对我提起?您，还说你们小时候一同上?学，每次您都揪她辫子！”

“你是婉华的女儿！”余化龙满脸的皱纹松弛下来，“可?惜她走后杳无音讯，不然……”

他说着，看了张百忍一眼，只见那人也是一脸的唏嘘伤感，忙收住了口。今日出席董事会的只有张百忍一人，原本场场都在的王婉妗不知所踪，杨戬更是影儿都不见，明摆着张家出了大?变故，不然王杨二人怎么可?能?任凭张百忍捧出一个来路根本说不清楚的“女儿”？

余化龙打着主意，暗暗往边上?看去，那边殷洪已?经明白，轻咳一声道：“久别重逢自然是天大?的喜事，连我们看着都替你父女高兴。你刚回内地?，若有什么需要，只管来问我，别让你父亲悬心。你要是在这边觉得寂寞，我可?以介绍几个朋友给你，只是主席一直把你养在深闺，我们也不知你从哪里毕业，平日喜欢做些什么，倒是你自己说说，我们也好安排下去。”

这便是盘根底了。小玉挑眉，极温和的望着他：“我是在W市上?的大?学，转修心理学之前，一直在杨戬的指导下念研究生。”

竟然是杨戬的学生！

殷洪和余化龙的目光一碰随即分开，小玉的意思很明白，杨戬一直都知道她的存在，而?且说不定还亲自替小玉牵线搭桥，这才使她跟张百忍相认——杨戬那厮如此精细，必定早就确认了小玉的身?份，他都不怕小玉上?位，旁人还有什么说的？

张百忍却不想就着这个话题谈下去，只敲敲桌子说道：“跟公司事务无关的下去再说，现在讨论接下来的人事变动。”

“请问令媛今后是否会接替主席，掌舵九霄集团？”终于有人乍着胆子问道。

“是的。”“不会！”

张百忍和小玉同时开口，竟是完全不同的答案，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人们立刻又?生了疑窦，却没人敢先?询问，只见小玉微微一笑：“我之所以回来，是因为父亲的身?体不好，但九霄的事务我不熟悉，也没兴趣，所以今天借着这个场合也跟大?家交代一声，我无意越俎代庖。”

“玉儿！”张百忍急道，“说过多少次了，我们两父女，何必分的那么清楚？”

“我心意已?决。”小玉摇摇头，“您就算搬了这些人来劝我，我也是不肯的。阿娘临终前，亲口·交代我不要跟张家扯上?任何关系，我如今看在血缘的份上?认祖归宗，已?经是对阿娘的在天之灵不孝，怎么还能?打理九霄的生意，叫人在背后说我见利忘义？”

“你这孩子！”

也许是太过焦急，张百忍脸色苍白，轻轻捂着胸口劝道：“我辛辛苦苦大?半辈子，只有你一个亲骨肉，这份家业不传给你，难道还要交给外人不成?？”

小玉却甚执拗：“我说过了，我答应妈妈的事情不能?更改！”

“难道我在你心里就不及你母亲一分……”张百忍的话没说完，骤然身?子一软，自椅上?滑了下去，人们大?惊失色，忙围了过去，掐人中的掐人中，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声嘶力竭的在张百忍身?边忙活，他却一直紧闭着双眼，苍白的面?色像是被抽干了浑身?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