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取之于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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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好，很好。”五十万两白银没有立刻送过去。因为这银子上有嘉定伯的戳子，叫人一看就知道是从哪儿来的。现在得把银子融了，重新浇筑在庄国的标记的模具中，才能拿去给人。

……

山海关外的春天，可以简称为冬天，依然是贼冷贼冷的。

在外打仗或戍边将领禁止携带家眷妻妾，饶是几十个妻妾搁在老家，在边关也只能当单身狗。

吴三桂被吵嚷声惊动，丢下兵书出门来看，看到地上有巨大的阴影，抬头一看，一艘金属质地的船飘在空中。

他穿了一身簇新棉袍，揉了揉眼睛，高声叫道：“来者可是庄国使者？”你们不仅人会飞，连船也会飞？哇，这要是突袭盛京，得多爽啊。

有两个人探头出来，他认得其中一个。

“正是。”“我们元帅说了，议和的事搁置再议，他最爱忠臣义士，得知宁远断绝粮饷数月，特命我们送些补给，以示喜爱。”

吴三桂摸摸自己英俊的脸庞，总觉得这个喜爱有点怪怪的。看看飞舰里，不大不小，估摸能装几万斤粮草，行吧，有多少都算是好事儿啊。“多谢。”吩咐众人散开。

何事和万欢一商量，如果倒货会把这个院子给埋了，直接把飞船停在庭院空地中，打开后舱门：“将军派人自行搬运吧，能搬走的都是。”

吴三桂矜持着不愿意上前去仔细看，显得自己很贪财的样子，瞟了一眼，能看到一袋袋码到顶上，竖着有二十袋摞在一起，横着是两三排：“叫府中兵丁都来搬运。二位，请书房待茶。”

何事眯着眼睛坏笑：“不急不急，我正要再清点一遍数目，看看有甚缺乏。”

吴三桂心说反正我尽到礼数了。看看你们能拿来多少，要是低于一万斤麦子，那就什么都别说了，议和都别想，就够我军队吃两天稀粥的，那是瞧不起我。要是到十万斤，就能继续谈。我估计这小船里能装下五万斤就顶天了。

士兵们推推搡搡十分害怕，不敢进飞船去搬。他们眼瞧着这艘飞船从空中飞来，落在庭院当中，根本不敢靠近。

万欢有点生气：“难道要我去搬吗！”

吴三桂脸都红了，亲自上前把人踹进去：“给我丢人！”

士兵手软脚软的扛出一袋子粮食。他刚出来，旁边就有人小声问：“没事吧？”

“里面可怕吗？”

“里面啥样啊？”

几十个精明干练的亲兵都跑了过来，他们是守门的，而刚刚这几个胆小的是负责扫院子打更的。鱼贯而入，一人一袋子扛了出来，搁在地上：“将军。查不查？听着不像稻子，像是脱了壳的米。”

“是嘛。”打开看了看，果然是好米，伸手拎了拎，九十斤往上，差不多一百斤。一斤稻子打成米，能有二十斤米糠呢！这可太实在了！

吴三桂心里默默的数袋子，想看看这个从来没听说过的庄国实力有多么雄厚，又有多看重自己。金银钱粮能收买人为的是什么？就因为叫人觉得自己在对方心里有地位。这要是金银成堆又送了宝刀名马，就说明对方看重自己。自古名将如美人，只要多给钱好好哄，能哄过来。

十袋，二十袋……一百袋（一万斤）……二百袋……五百袋……

院子里都堆满了，连忙派人顺着边儿溜出去，套车来运送。

吴三桂数着数着发觉这运出来的东西比飞船要大两三倍，一狐疑，就数懵了。一千多袋，十万斤……好重新开始数。

万欢偷偷问：“何主簿，您可真坏，干嘛叫他在这儿看着。”

“好贤弟，一万袋米，一万袋面，他要是不在这儿看着，哪能知道咱们元帅的慷慨盛情，还有咱们庄国的飞船玄妙。”

吴三桂非常聪明，只是现在一门心思的想看这几丈长的飞船能装下多少东西，以致于看起来有点呆。数到累积八千袋的时候，他心满意足，看日影西斜：“二位天使，派人在这里数着，稍后回报即可，二位不必亲自查点。请到后堂饮酒，边塞苦寒，肉瘦酒淡，还请见谅。”

万欢都站累了，看了看何事的脸色，立刻答应：“好，君子之交淡如水，何须酒烈。”

吴三桂就是客气客气，其实酒宴很丰盛，为了这八十万斤粮食也得丰盛啊！三人入席时谦让了半天，才空出主位不坐，随意的对面而坐，开始喝酒。

吴三桂说：“我吴家世受皇恩，是大明的忠臣，即便是贵国要占据中原，我也有两个要求不能不提。”

“请讲。”

“第一，我吴三桂的十万大军绝不与明军为敌，只管在此镇守满清。第二，我主崇祯若能禅让帝位，说出去更加好听。”

万欢差点说我们殿下打算把满清也灭了，而且够格给我们殿下禅位的人是天帝吖。

何事拽了他一把：“我家元帅喜欢你，正因为如此。只是命朝皇帝是否愿意投降，我说不准。不过我们元帅列了清单，给好几位像将军这样忠贞善战的边将送钱粮以资鼓励。”

我靠！突然想起来的，我太聪明了！回去一说元帅肯定会高看我一眼！不不不，别等回去再说，万一有人在我之前想起来呢？立刻给元帅发讯息。

然后开始闲聊，他终于相信了庄国是真事儿，又好奇万欢的头发为什么是红的，眼睛为什么是绿的。好奇之后，多喝了几杯酒，仗着酒兴：“你们那飞船真是好东西，神兵天降啊！平日我们运送粮饷，民夫一路上吃掉的粮食比送来的粮食还多。我能否一试？”

何事眼睛一亮：“能啊。将军想去看看云端之上的风景么？”

吴三桂摆手：“喝多了，真是喝多了。”你们把船舱一关，带着我跑了，我怎么办！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投降了能不能送几艘这样的船给我啊！唉……大明气数将尽，不仅是内忧外患，还有神仙来搅局。

何事差点高兴的跳起来，元帅的回复居然是‘所见与我略同。片刻前派人去也。’

……

忠臣也要吃饭，义士也怕神仙。

各地欠饷欠粮最少也有十个月，多的已经有一年两年了，全靠将领变卖家产、当地士绅捐助和士兵们自己觅食撑着。

现在从天而降来了送粮食的神仙，将领们都有点含糊其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要说直接投降——对面就来了两个人一艘船，要是为了崇祯爷对着神仙顽抗到底，那不是扯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