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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东山醒来,头痛欲裂。抬起手看了看时间,竟已是九点半。心里一惊,他竟然真的在包厢的沙发上睡了一晚。

强忍住宿醉的晕眩感,到洗手间洗了洗脸。再回沙发坐下,打开手机,手机有李维发来的信息:“老婆有旨,奉命回家。醒后出门,我的司机在等你。”信息接收时间是凌晨四点。

还有早上网站推送的财经新闻,并没有纳兰安的任何来电或信息。

说不清是侥幸还是悲哀,王东山拿了外套,出了房门。客户经理很有礼貌地微笑道别,他拐弯,出了会所,只见李维的车停在不远处,司机在车上抱肩睡着,大概等到倦了。

王东山敲敲车窗,司机立刻醒觉,为他开了车门。

纳兰安睡得并不好。一起来便见到自己的黑眼圈如同熊猫,她冲了半杯牛奶,混沌喝下。

去婴儿房看咕咕。咕咕已经醒来,在小床上咦咦呀呀,早前她已停了母乳,却很快适应。

有了孩子,大概时间便是围着这小生命而走的。她抓起咕咕的脚丫子咬了一口,咕咕便笑。

咕咕的性格不像他,也不像她,开朗又爱笑。

想到王东山,纳兰安心里一黯。争吵之后,他竟然真的彻夜不归。这以后是不是会形成常态?

原来,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竟可以拉得如此远。

“Doyoulovedady”她似问咕咕,又似自言自语。

然而咕咕暂时给不了她答案,只是自己笑得天真无邪。

王东山回到明趣,屋子里静悄悄。

问了顺姐:“咕咕呢?”

“醒了,喂了奶,现在在房里玩呢。”

“啊……”他欲言又止。

顺姐很自然地回答:“太太也起床了,大概去了琴房。”

可他并没有听到琴声,他快步上楼。

顺姐在后面问:“王生,你不吃早餐吗?”

“不吃了。”

他觉得自己有点可笑。这一刻,他希望纳兰安并不知道自己一夜未返。趁在纳兰安下楼之前,他想赶快回到房里,洗澡,换上家居服,去抱咕咕,然后出门,像以往每个早晨一样。

他快步又压抑着脚步声,回了房间,打开热水,想赶快冲去沉积一夜的酒意。

换了衣服,他终于觉得自己似乎没有破绽,开了门,去找咕咕。

咕咕在小床上安静躺着,他走过去,弯腰抱起:“宝贝。”

咕咕皱皱脸,转开了视线。

王东山亲亲咕咕的小脸蛋。这时候他真希望咕咕已经是个五六岁的小姑娘,会抱着他,叫他爸爸:“快点长大吧,宝贝。”

咕咕却哭了出来。

纳兰安不知道何时进了房间,向他伸手,要抱过咕咕。

王东山一脸不解。

“咕咕给我,咕咕不喜欢烟酒味。”

王东山看了纳兰安一眼,她终究是知道的。虽然心里莫名不想要顺着她的意,但咕咕确实在哭,便把孩子递给纳兰安。纳兰安抱了咕咕,转身出门,留下一句冷言:“抽烟喝酒,在外面流连忘返,是你的自由,但是请你不要影响我的女儿。”

王东山脑里残余的酒精此刻瞬间起了作用,他不想吵架,但他冲口而出:“咕咕也是我的女儿!”

“你是这么为人父亲的吗?”

“我还真不知道为人父亲我哪里有错!”

“事事周到的王东山怎么会有错!”

王东山把手里咕咕的奶嘴放回桌上,带了一些难解的怒气。

纳兰安抱着咕咕走了出去。

纳兰祖已决心移居加拿大,纳兰安抱着咕咕回了大宅一趟,并不问纳兰祖,只是确认母亲的意见:“阿妈你怎么了?”

“我舍不得你们三个女儿,更舍不得冠人和咕咕。”

“之前你不也陪阿爸去了美国?”

“怎么一样?那是知道始终有归期,要是去了加拿大,或者,就是一生一世了。你阿爸的固执,你又不是不知道。”

“几时启程?”

“大概是下个月,阿山一直在安排。”纳兰傅惠真看着纳兰安:“你和他怎么样?”她看得出来并不好,可是她不知道怎么解决,一个倔强的女儿以及一个隐忍的女婿--已经算是儿子般的感情了。

“没怎么。”纳兰安摇摇头,忽然说了一句,“不如我和你一起出国吧。”

“为什么?”纳兰傅惠真大感惊愕,“你要知道你如今身份,是阿山妻子,是咕咕母亲,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我带着咕咕走。”

“不可以!”纳兰傅惠真站起来,“你不能再这么任性了阿安!无论你们夫妻之间,因为什么事情关系僵化,凡事总需要解决而不是逃避!”

“我只是想要静一静。”毕竟本就脆弱的感情已经走到了无可扭转的死角。

“阿山竟也同意?”

“我并没有征求他的意见。”

纳兰傅惠真颓然,三十年了,她竟依然无法理解女儿的执拗性格。

王东山知道纳兰安准备出国,是在纳兰祖口中听来。

他心里被紧拧的疼。

他偷偷审视纳兰安的动作,早起,早睡,白天并不回公司,或者陪咕咕玩,或者在琴房弹琴,看她的书,似乎并无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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