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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阵法的阵眼有问题。”施鸠凌静下来,“由真实存在的人或者物件来做阵眼,大阵才能成立,这个前提是不会动摇的。那么王天师能充当阵眼,第一种可能,在大阵成立之初,做阵之人刻意将阵眼幻化成了人型,来蛊惑我们;第二种可能,他根本就是个假阵眼。”

贺青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对啊!第一种可能显然已经不成立了,因为在刀剑捅过去的时候王天师直接化为灰烬,并没有本体掉落,那么极有可能这个大阵存在真假阵眼。”

“通常这种阵法会设下不止一个假阵眼。”施鸠道。

“那个小伙子,喜木。”贺青继续推测道。

“有可能,但也不排除,喜木就是阵眼的可能。”施鸠沉吟道,“还有触发时空转换的条件,前两次都是在村民发狂后时空立刻转换,如果这次我们先发制人制止王天师发出叫声,如此会不会实现阵法内的时空停滞。”

“有理。”贺青看看天色,“时候不早了,咱们分头行动,你去王天师家逮住他,我去找喜木。”

“我绑好王天师后会去喜木的家你汇合,你只要控制住喜木不要出门就好。”

“没问题。不管是他俩谁的问题,只要都不在场,谅那棵树也做不了什么。”贺青道。

事不宜迟,二人有了计划,行动起来格外迅速。

只是贺青第三次踏进喜木家的门的时候,喜木竟是不在家的。

贺青前前后后检查了好多遍,愣是没找到他,眼看天就要黑下来了,施鸠空着手出现在喜木家门口。

“王天师也不在?”

“在的。”施鸠皱着眉,“只是已经死了,不知被谁用乱剑捅死了。”

“乱剑捅死的?除了咱们几个,这村里谁还会用剑。”贺青抱着脑袋,一筹莫展,“既然捉不到人,咱们不如去村口等着,以不变应万变。”

二人出门早,此时的大街上,村民还都是正常人的姿态,包括那颗赐佑树,还是那副郁郁葱葱的样子。

“我有一个想法。”贺青说着,掏出三根三叉玄铁。

“引雷?”

“不知行不行,这棵树坚硬的不正常,普通方法破不开,可目前来看,它是最像阵眼的存在。”贺青说着围着赐佑树刚开始摆玄铁,天空瞬间黑了下来。

贺青跟施鸠对视一眼,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三叉定位之阵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摆阵的位置很玄妙,差之一毫,也无法招来落雷。

活尸村民从村子里涌出来,贺青的额头渗出汗来,艳儿、傅月酌应该只是被阵法困住了神志,阵法一破便能恢复。所以如果落雷成功,他们四人都有的活,如果失败,那这救人自救的担子就要落在施鸠身上。贺青偷瞄了他一眼,见他也是一脸严肃的盯着村民们,摆阵的速度更快了。

人群聚拢后从中间分开一条路,今晚的活尸村民格外安静,甚至大部分都是低着头的,路的尽头,模糊的人影出现了。

贺青抬头看了一眼,继续摆阵,不知是否是这大阵的影响,无论贺青怎么摆,三叉定位之阵始终无法生效。

树干突然怪异的扭动了一下,贺青浑身一僵跳开了,之间赐佑树活过来似得缓慢扭动着,诺大的树冠前后摆动,绿叶哗哗作响,纷纷落下来,树冠的摆动幅度越来越大,贺青无法回到树底下继续摆阵,只好拿着最后一块玄铁围着树转圈。不转还好,一转贺青便发现了问题。

“你快来看!”贺青冲施鸠摆手指向树冠,在大树身后,树冠上倒挂着两个人头,脖颈连接着树枝,好似张在上面一般。

那两张面孔十分熟悉,正是艳儿和傅月酌。

“引雷看来是不成了。”贺青道,“看这情形,若是强行破坏掉这树,他们俩恐怕也活不下来了。”

“喜木。”

贺青循声望过去,人群尽头出现的,正是喜木。

喜木手里握着傅月酌的剑,剑上还滴着血。

无论喜木是活人还是这幻境的产物,破阵关键就在他身上。

施鸠一声不吭,亮出爪子冲向喜木,喜木不躲不闪,继续往前走,施鸠一爪子掏进喜木的胸膛,往外一拉,却是拉出了一手的蛆虫。

喜木自始至终都很平静,甚至在面对施鸠的攻击时面带微笑,像一个年过七旬的长者,任由小辈胡闹般慈祥。

“还有一天。”喜木干巴巴道。

喜木突然张大嘴巴,施鸠暗道不好掐住他的喉咙,可是已经晚了,虽然喜木只发出了微弱的气声,活尸村民们的另一半瞬间狂暴起来,他们满脸怨恨的冲向赐佑木。

贺青抽出此隼试图阻止,却根本无法抵挡住数量庞大的村民们,赐佑木被折断了枝叶,流淌出暗红色的血,施鸠此时也回过头来帮贺青的忙,可白光一闪,贺青想叫住施鸠,喉咙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你听说了没有,王天师寻到赐佑木得种子啦。”

“那可不,咱们村子以后可就再也不愁没粮食吃咯。”

是谁在说话,意识到身边有其他人的时候,贺青登时睁开双眼。

贺青揉着后脑勺左右看看,正是赐佑村村口。莫非这次就剩自己在这循环里了?不,不对。

贺青下意识的望向赐佑树的方向,那里一片平底,什么都没有。

倒是看到刚刚说话的两个村民。贺青赶忙追上去,“两位老哥。”

一巴掌拍下去,却直接穿透了村民的身体,贺青惊愕的看着自己的手,竟是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

“今晚就要种下去啦,想想都让人兴奋啊。”

“谁说不是呢。”

二人进了村子,贺青蹲在村口没有跟上去。

此时的村庄一派繁荣景象,挨家挨户门口挂满了腊肉干菜一类的食物,远处的农田郁郁葱葱,看起来今年能有个不错的收成。

这跟贺青他们进村时的景象截然不同,贺青摸着下巴琢磨起来,莫非他这是进了谁的记忆。

周围突然一阵模糊,天黑了,而原本冷清的村口此时站了慢慢的村民,村民们叽叽喳喳的,看起来十分兴奋,王天师手里握着个小瓶子,昂着头,站在人群中央。

“静一静!”王天师道。

见人群渐渐安静下来,王天师满意的一仰头,举起了手中的瓶子,“把祭品献上来!”

人群自觉分开,远远地,一位头戴汗巾的农妇哆哆嗦嗦的走了过来,她的怀里抱着个哇哇大哭的婴孩。

走到王天师跟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王天师,喜家新生的娃。”

“他母亲呢?”王天师有些不满,厉声质问道。

农妇吓得抖如糠筛,讷讷说不出话,跟她同来的男人道:“王天师,那什么,孩子他妈难产死了。”

王天师神情一凛,“莫不是被你们害死了!我丑话说在前面,但凡这婴孩沾染了一点怨气,百年后,这村子必定陷入万劫不复!”

农妇想要说什么,被男人一瞪赶忙闭上了嘴,男人讨好道,“王天师您放心,不会的。况且百年后的事儿,是吧,谁知道呢。”

王天师听出了这话中的意思,可万事俱备,现在停下,再要等到天时地利那天不知要到猴年马月,王天师急于收钱,一咬牙,决定将仪式继续下去。

“你来。”王天师指着男人道。

男人吓得一哆嗦就要往人群里躲,被村民们又推了出来,“村长大人,靠你啦!”

“是啊村长大人,咱不能临阵退缩呀。”

村民们鼓励的有,冷嘲热讽的更多,男人一咬牙,抹了把脸上的汗,接过王天师手中的匕首,“我准备好了。”

王天师满意的闭上眼睛,开始念咒,他手里的瓶子逐渐散发出鲜绿色的光芒,似乎是暴涨到了极限,瓶子‘咔嚓’一声碎了,一颗绿豆大小的种子漂浮在王天师的手掌中心。

男人咬咬牙,一刀捅向婴孩的胸口,婴孩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男人松了手,哇哇大叫着连滚带爬的钻进人群,王天师不满的‘啧’了一声,拔了婴孩胸口的刀,将种子轻撒上去,那种子像是找到了合适的突然,肉眼可见的生出根须攥紧婴孩的胸口。

婴孩的哭喊声越来越微弱,那种子的根须穿透婴孩的胸口向地底扎下根去,树冠如春雨中的蘑菇一般拔地而起。

“好了,仪式已成,各位回吧。至于有没有用,要看这树的长势了。”王天师说着,挥一挥浮尘,自顾自离开了。

村民们见没有什么热闹好巧了,也都散去。

贺青被惊得一时没缓过来,这等邪术,他还是头一回见!贺青试图抱起婴孩,然而不出所料,自己的手穿过了婴孩的身体,自己于这条时间轴而言只是过客,无法作出任何干预。

如此说来,艳儿和傅月酌消失后是否也被发配到了类似的时空?

贺青眼前一花,场景再次转换。村口的赐佑树已经十分粗壮了,树下坐着一位身着青衫的俊美男子,样貌竟是跟艳儿十成十的像,只是气质上完全不同。那男子懒洋洋的,嘴角缀着笑,路过的村民都会对他恭敬地鞠躬。

“你从哪里来。”俊美男子转向贺青,柔声道。

“你看得见我?”贺青还没从上一个情景当中回过神来,就又受到了新的冲击。

“当然,我可是这村子的守护神呀。”俊美男子咯咯笑着,树冠像是在回应他的笑声,轻轻摇摆了两下。

贺青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来他就是真正的赐佑木了。这里并非错位的时间轴,而是谁人断断续续的回忆。

“你从哪里来。”赐佑木又问了一次。

“未来吧。”贺青想了想道。

“未来啊,那,你能告诉我,在你的时空里,我还活着吗?”赐佑木问道。

按照大阵制造出的幻境来看,恐怕已经死透了。但这话贺青不想说出来。

赐佑木心思剔透的很,立刻猜透了贺青避而不答的原因,“你不说我也知道,算了算了,都是命。那他呢?他还好么?”

赐佑木指向不远处正在田间劳作的男子,贺青定睛一看,那不是别人,正是喜木本人!

“应该,还活着。”贺青迟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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