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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秋道:“废话少说,开始干活了。”

夜色如浓墨般笼罩了整个江城,道路两边的建筑一片漆黑,孱弱的少年用手转着轮子在街头漫步目的地游荡,形单影只,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我很好欺负”的气息。

入秋的夜晚,风变得歹毒起来,如温柔的刀子般切割着乐天的唇片,乐天裹紧了衣服,兀自打了个哆嗦。

走了很久,他有些累了,于是停在路边一个灯光照射不到的墙角,肩头耸动着,鼻翼抽了两下,仿佛在无声地啜泣。

通讯器里传来唐秋的声音:“冷了?”

乐天演技大发,眼睛里噙着泪水,双目无神,脸上的神情既悲怆又苦涩,张口道:“哦,没有人喜欢我,没有人。”

唐秋:“你在朗诵?”

乐天小声道:“我这叫即兴发挥。”酝酿了一会情绪,乐天扶墙自怜,一副活不下去了的模样,悲凉叹息,那情景,别提有多惹人怜惜了。

丁达平突然道:“注意身后,有人过来了。”

一阵步履与石板摩擦的声音由远及近,径直走向乐天的方向,一个亲切的声音在耳后响起:“小朋友,这么晚怎么不回家啊?”

乐天回头,赫然是一名黑衣黑布鞋的男人,那男人年纪应该很大了,脸颊有些凹陷,皮肤已经已经因苍老而开始发皱,但他的笑容很温暖,很亲切,亲切得让乐天甚至对他很难生出一丝憎恶之情。

乐天噙着泪道:“我,我没有家了,爸爸妈妈都不要我了。”

男人温柔地说:“别难过,叔叔带你回家好不好?”

乐天擦干眼泪:“真的吗?”

“当然了。”男人的笑容逐渐变得阴森起来,蓦然,乐天感觉后颈上一凉,好像被针扎了一样,眼前世界突然一片黑暗,整个人被一股巨力扯进了深不见底的漩涡中,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乐天,乐天?”通讯器里唐秋听到一声沉闷的响声,于是紧张地问。

男人侧耳听了片刻,然后伸出手,小心地从他耳中取出一颗黑色纽扣形状的跟踪器,放在手里仔细端详片刻,然后随手一甩,扔了。

黑色纽扣掉落在污秽的下水道旁,滴溜溜地打着转,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到“啪嗒”一声,顺着孔眼掉了下去。

当男人推着轮椅离开时,下水道上方还回荡着一丝唐秋焦急的声音:“说话啊!”

“怎么回事?!”丁达平一个电话打过去,失声质问,“你不是说没事的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唐秋强按捺住心头仓惶,声音却发着抖:“我去找,我现在就去找……”

“我也去。”丁达平起身要走,想了想,又返回来捞起电脑,一头冲了出去。

头仿佛被一千根针同时折磨般疼痛难忍,乐天蓦然睁开双眼,却觉眼前一片朦胧,使劲甩了甩头,半晌,双眼才渐渐清明起来。眼前是一个巨大的铁笼子,身下不停地颠簸,应当是在一辆正在行驶的车上。乐天向下看去,心中猛然一惊,眼下他的双手双脚竟然都被精钢镣铐给锁住了,而自己本来穿着的衣服也被从里到外地换成了一套粗布衣服,甚至连腿上的绷带都被人精心地拆掉,重新缠了一层。

“哥哥。”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怯懦地唤道。乐天扭头,顿时喜道:“宝宝,是你?!”

在另一个铁笼子里关着的小男孩约五六岁,粉玉雕琢的嫩白脸庞,两颗葡萄似的眼珠正水汪汪地望着他。乐天注意到小男孩的双脚被上了同样的镣铐,在脚踝周围依稀可见磨出的血红印子,叫人看了格外心疼。

宝宝抽了抽鼻子,疑惑地问:“咦,你知道我的名字?”

乐天揉着太阳穴道:“当然,嗨,别提了,哥哥我本是来救你的,怎么反倒和你关一块了?”

宝宝似乎没太听懂他的话,依然怯怯地道:“那你能带我回家吗?妈妈和舅舅会担心我的。”

乐天摸了摸身上,手机没了,再去摸耳朵眼,更加心凉了——连追踪器也不见了。乐天心想这下彻底完犊子了,也不知道唐老板和他有没有足够的心灵感应能追过来,于是冲宝宝无奈地笑了笑,道:“你哥哥我也想带你回家啊,别急啊,让为哥慢慢想想办法。”

“哦。”宝宝听话地点点头,抓着栅栏坐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对面前这个哥哥很有好感,所以就自然而然地对他放下警惕,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乐天合眸静定,大脑在飞快地思考着,这个男人的目的是什么,他会带他们去哪呢?如果他等会进来,自己该如何骗他打开笼子,然后带着宝宝逃离这里?车缓缓停了下来,乐天立刻竖起耳朵,只听一阵叮叮当当之声,是那男人打开货车后厢的声音。厢门被打开,一缕阳光顺着细缝照了进来,大叔一步跃上车厢,走到乐天跟前,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好呀,小朋友,休息得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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