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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还以为是蒲柏故意放出了公猪?”克莱尔道。“这个女人可难猜,又是发生在这个时间点,”克莉斯想了想也觉得好笑:“我还以为他是故意要破坏我和康斯坦丁的见面,作为我让他放猪的报复呢。”
“说到放猪,”谁知克莱尔道:“芬里说,蒲柏一点没觉得放猪是个肮脏的、羞辱性质的活计,他干得津津有味,而且似乎还很有点经验。”
这下轮到克莉斯惊讶了:“真的吗?”
克莱尔点头道:“她似乎还知道怎么让猪群绕过密林和农田,而且还能一只不少地带回来,芬里说他放猪的时候,都做不到这一点,经常让一两只猪跑进密林里去。”
克莉斯哈哈大笑:“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她适合当猪倌儿吧。”
“这是一个疑点,一个很大的疑点,”克莱尔皱起眉头道:“哪一个贵妇人会懂得放猪的技巧?这更谈不上爱好。”
然而克莉斯却笑得越发厉害:“也许我们可以挖掘她更大的潜质。”
博尼菲的夜晚夜明星亮,但偶尔也有讨厌的乌鸦会盘踞在舍弗勒城堡上,因为当初这座城堡的主人经常会用牛羊血肉去喂养这些乌鸦,以便获得乌鸦的内胆,方便制药。
不过现在乌鸦们的噪声就小了许多,在微风吹拂下,甚至只剩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只是来自窗外的一点点大自然的动静。
然而在猪圈旁边的矮脚砖房中,蒲柏却听到了一个不属于这种声音的声音。
“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有客人来。”蒲柏将炉火重新点燃,很快一团赤色的火焰中,就映照出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别动。”就见这个不速之客摘下了斗篷,她的一张脸上夹杂着激动、恐惧、愤怒和不解。
一柄短剑已经架在了蒲柏的肩上,虽然持剑之人心情动摇,但这柄短剑却丝毫没有动摇。
“虽然我今天用这个姿势杀死了公猪伯蒂,”蒲柏挑动着焰火,轻声细语道:“但我可没准备以这种姿势迎接自己的死亡。”
“你会和它一样的死法的,”艾玛用剑逼迫着她,锋利的剑刃仿佛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她曲线优美的脖颈划破:“如果你不肯说实话的话。”
“这倒是让我有点为难了,”蒲柏不动声色道:“那么你认为我是在哪里欺骗了你呢?”
“满口谎话的骗子,”就见艾玛冷冷凝视着眼前这张脸,充满了怒意:“你根本不可能出身昆都斯家族,我见过这个家族的人,他们面貌丑陋,一双凸出来的眼睛总是闪烁着市侩和贪婪的光芒。”
艾玛在马灵的王宫中,确实见过昆都斯家族的人,这个家族为了兜售自己的蓝宝石无所不用其极,当然他们也很有技巧,导致国王胡夫和王后安妮的王冠上,都镶嵌了闪闪发光的鸽子蛋。
“看起来你认得我,”蒲柏只是举起手来,随着剑刃的逼迫微微后退了一步:“但在我游历欧洲大陆的这么些年的记忆中,居然没有你的印象。”
蒲柏的眼中闪过一丝兴趣,他对自己这一次的乔装出行十分满意,他曾化身剑客、小偷、衣冠楚楚的王公贵族,也化身贫穷但拥有美貌的少年,引得一众浮浪子弟争相献媚,甚至猪倌儿,甚至收尸人,但还没有化身女性,这给了他新奇的体验——但以前大多时候他的侍臣会为他准备面具,而最重要的是,作为教皇的他,几乎没有以真实面容示现于教会以外的人。
难道这个女人真的见过他?
见过,作为教皇的他?
木头在火炉中徒劳地劈啪作响,竭尽全力燃烧释放出光芒,但这种光芒让两张面孔愈发难以看清,仿佛厨娘塔丽精心调制出来的焦糖一样,空气也如同焦糖一样黏稠。
“把你的脸抬起来,”艾玛不由自主陷入了一霎的恍惚中,喃喃道:“……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拥有这样一张脸?”
以蒲柏的聪明,他立刻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并非认出他的身份,而是将自己这张脸对应到了一个故人身上。
“大概是因为,每天早上我的父母都向上帝祈祷,让我拥有一张美丽的面容吧,”谁知蒲柏忽然来了一句:“圣经不是说,如果你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一百遍,上帝就会听到吗?”
“那么你的父母是谁?”艾玛紧紧逼问道。
“我没有父母,”蒲柏笑道:“是个孤儿。”
“……你在戏弄我,”艾玛怒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你这个不明来历的人,你满怀恶意,另有目的!我不管你或者差遣你来的人有何目的,我都不会让你们的阴谋得逞,我会让你们有来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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