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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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谭的地标建筑很多，但由于其更新换代的速度更加迅捷，往往人们还没习惯它的存在，就已经或多或少落魄下来，于是长久下来，哥谭人往往只对哥谭市的警察局、哥谭总医院、黑门监狱的位置模样了然于心——因为只有这几座建筑，是即使塌方后也会照旧重建的，而其必要性也同样无可争议。

当然，近些年以来，位于交通枢纽中心的韦恩大厦也作为驰名哥谭内外的地标建筑，逐渐有了成为哥谭第四标志建筑的趋势。

时钟即将指向七点整，今日凌晨被警察送来的数位伤患就被妥善安置在哥谭总医院里。

哥谭总医院占地颇为广阔，堪称富足的医疗设备和高明的医生带来的高保障与它的收费门槛成正比，虽然被划分在公共福利设施的范围内，但依旧充满哥谭风格的救死扶伤之地和它属下的白衣天使们依然奉行金钱至上的道理，如果不是因为一路陪护到这里的警长先生软硬皆施，那么即使医院有着来自韦恩集团赠予的一笔堪称富裕的慈善基金，这笔钱也不会用在这群伤势不妙的受害者身上。

能联系到的受难者家属早已被充满责任心的警长联络过，但直到此刻天光破开常年笼罩在哥谭上空的云层，橙红色的火球遥遥映上了连绵的白雪，赶到这里的家属也屈指可数。

于是等候在手术室外的人群里，那位通宵的年轻警长坐在等候区里，一边打着瞌睡，偶尔睁开眼不是望向手术室的大门，就是略带焦虑地看着手表——公务员嘛，工作日里即使前一天熬了夜，第二天还是得上班的。

不靠谱的合作伙伴昨天留了讯息通知他去往密室认领伤患后便匆匆离开，只留下一坨烂摊子等着他处理后续，明明从对方一些只言片语看出明明是个无业游民无需打卡上班，却如此冷酷利落的将伤者留在原地等他救援——该夸赞对方一句好歹良心未泯联系了救护车，还是继续抱怨下去，如今已经没了必要，但这并不妨碍警长在昏昏欲睡的同时在心里狠狠抱怨几句。

——想必对方此刻正舒舒服服躺在家中的温暖被窝里补着眠，此时的抱怨恐怕连折腾对方打几个喷嚏都做不到吧。

唉声叹气的警长不知道的是，那个有始无终的家伙正与他几墙之隔，前几分钟恰巧擦身而过。

此时，哥谭总医院内某处位置较为僻静，人迹罕至的建筑内，顶层某间向阳的病房里迎来了一位访客。

布鲁茜出来的匆忙，因为即将见面的人身份特殊，也不必过多进行乔装，于是只裹着足以遮住面容的高领厚风衣，戴上帽子注意避开人群就已足够。

她在门口等候片刻，将一身寒气散尽才悄无声息地推开了门。

门没有锁，里面的人也并未睡去。

暖棕偏红色的卷发，美丽的翡翠色眼眸，如果不去看那失血过多导致的苍白脸庞，以及身上未能被衣物遮掩住的零零碎碎的细小伤口，那便是一个非常标准的凯恩式美人。

浸透了数十年的精致优雅并不会因为一时境遇的惨痛而折损分毫。

此时她坐在靠窗的椅子上，背脊挺直；右手上打着点滴，左手把玩着一朵玫瑰花，一本书籍摆放在手边的矮桌上，娇艳的花朵正静静在瓶中盛放。

身体上的虚弱稍微柔化了她脸部与身体上略显棱角的线条，带来几分脆弱的美感，此时正凝望向窗外雪景的半张脸庞几可入画，那是连最高超的画家也难以描绘的景色。

这处安静的病房不欢迎第二个人，就连负责更换药水的护士也在换过点滴后匆匆离开，病房主人自恢复神智后就要求坐在窗边，时间已经过去很久，所幸室内的暖意并不会因为外界的寒风而受到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