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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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小刀，但也只是一个坑坑洼洼被腐蚀大半后又被生疏研磨过的金属条而已，一端被亚麻色的布料包裹着，已经算是一个西街小孩能够拥有的较为不错的防卫武器了……布鲁茜将它收缴后并未随手扔掉，在她最具备好奇心的少年时期，也曾去西街晃荡过几天——然后在她兜里的钱物被人压榨殆尽之前，就再也忍受不了糟糕的卫生环境而狼狈地逃离了那里。

但这段经历也不是什么也不曾留下，至少，在现在，她其实很明白该如何与眼前这个出生西街张牙舞爪的小可爱进行一场能够保证双方平静和谐的交谈。

……但是说真的，比起照顾一个饥肠辘辘的小姑娘，她更愿意找一个没有感情不会说话的垃圾桶，然后狠狠地将自己内心的负面情绪统统倾泻出来。

内心发出一声长长的、饱含不情愿与无可奈何的哼哼声，黑发姑娘垂眼看着在手指间快速跳跃的金属条，沉默到在场的另一个小女孩终于啃完了整块披萨，正不情不愿地小口喝着剩下的半瓶牛奶时，突发奇想道：“小鬼，要不我养你吧？”

“噗——哈？！”

蹲坐在地上的小女孩半是惊吓半是愤怒地跳了起来，“我有妈妈！”她蓝色的眼睛里满是鄙夷与怒火，大声喊道：“还是说你对小女孩有性趣？哇哦见鬼的东区佬——我呸！”旋即，一系列不堪入耳的脏话源源不断地从那张不断开合的小嘴里喷涌而出。

手里的小刀不知何时掉进了海水里，布鲁茜瞪圆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中听到的内容，“喂，喂？”她卡滞了好久，总算磕磕碰碰地回答道：“我只喜欢男人——成年的，”她下意识地为自己辩护完，理智也回到了身体里，“我的天，你还是个孩子，思想能不能正经一点？”

“见鬼的正经！”仔细观察了好几秒，总算确认对方大概真没有龌龊心思的小女孩怒意稍减，她双手叉腰，得意洋洋的跳上了另一处稍矮些的礁石上，小下巴抬得高高的，“我是西区人，西区的小孩就是这样。”

布鲁茜瞪得圆溜溜的眼睛恨恨地盯了这小混蛋好一会，才不甘不愿地收敛回去，年轻的姑娘长长吁出胸中的郁气，半晌话语声才通过衣领闷闷的传递出来。

“你的父母呢？”

“他们有自己的事。”1

“他们不管你吗？”

“要你管——”

“那，你冷不冷？”

“你怎么这么啰嗦？！”

“……”

布鲁茜对这个隔三差五就要炸毛叉腰跳脚随时准备骂人的小混蛋无可奈何。

真心实意地讲，曾经也去过不少体面人很少涉足之地的黑发姑娘如果真的想要与那里的居民好好聊天，甚至从他们口中挖出一些更加深入不为人知的东西……也不是不能做到，但不知为何，或许眼前的小孩本身足够机敏，也或许对方那双蓝眼睛太过明亮，更或者是如今实在没有打机锋的心情，总而言之，在这样一个足够寒冷的夜晚，向来能甜言蜜语说个不停的布鲁茜突然词穷起来，她看着这个十分暴躁、明显吃饱喝足后耐心也顺理成章彻底告罄的小女孩，吞吞吐吐了许久，最后撕开了紧抿的嘴唇，干巴巴地问她——

“我、开车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