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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进屋里,下人们都自觉退到外间守着,褚琰这才开了口:“去年七月,你与焦府公子争执,损坏酒楼桌椅门窗,事后掌柜跟你要赔偿,你却指使下人暴打掌柜一顿,才给了双倍银子。”
柳岐一愣,连忙解释:“那掌柜是焦铭业的亲戚,一丘之貉地来欺负我,开口便要多讹我二十两银子!”
褚琰揽住他的肩膀,示意他莫急:“去年九月,你在街上对一穷汉大打出手,拿鞭子将那人抽的鲜血淋漓,满街百姓有目共睹。”
“那人不是个东西,折磨他妹子,还把他妹子卖去青楼!你信我!”柳岐哪能不急。
他自认为没有过人之处,但却也不是个坏人,谁都可以误会他,可褚琰……褚琰先前还护着他……
褚琰软下语气:“我信你,去年三月你当街辱骂路边妇女,其实是因那女人曾是你舅家表姐身边的奴仆,收了小妾的银子害你表姐流了孩子可对?”
柳岐愣愣地望着他。
褚琰:“我有能力,稍微一查便知真相如何,可百姓却不知你无辜,你单纯凭性子行事,不是连累你父亲的名声,就是遭有心人利用。”
这话柳岐也听过不少,但从褚琰口中说出来便莫名有千斤重,他讪讪地说:“我不会再做那些事了,我不会给你惹麻烦。”
“不,我不怕你仗义行事,相反,你就像之前那样,做个意气风发的小霸王,也没什么不好。”褚琰认真地看着柳岐。他虽然没有见识过旁人嘴里的小霸王是什么样,但绝不会是动辄便哭、整日闷闷不乐、小心翼翼地收敛性子的样子。
“只是也不能完全跟之前一样。若你才疏学浅,追随你的便只有些见利忘义的蠢货,所以你得先学些道理,到时候自然会有优秀之人被你吸引。日后再遇上类似的事,你便不会处于下风,不会是孤军奋战,不会给自己留把柄,不会自己吃闷亏。”
柳岐听明白了,精准地提取出了重点:“哦,懂了,反正就是要读书。”
褚琰知道他理解得还不够透,但也不急着要他懂,笑了下道:“你莫怪我逼你,我不是非要你学出什么名堂来,但你总要成人,旁人这个年纪已经学懂了大篇道理,你若一直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排除在外,或许某日受人利用也不知。”
柳岐撇撇嘴,心想怎么你比我爹嘴皮子还利索。
褚琰又把话一转:“说来这些日子我见你旁的不行,画画倒是有些天赋,你若愿意,日后多拿些时间来学画也可。”
柳岐小声嘀咕:“我怎么就不行了。”
“哦,不愿意?”
“愿意!”
画画可比死读书有趣多了,哪能不愿意。
褚琰当下就让新晴安排人把课室和书房都改出一片地方用于画作,并把老师给柳岐找好。
待安排完,褚琰突然拿亲昵的称呼叫他:“阿岐,日后我们同房而居吧。”
柳岐有点愣地看着他:“为什么?”
褚琰不跟他同房的事情确实让他困扰了那么一小会儿,不过转头就忘干净了,反正褚琰也不像是讨厌自己的样子,虽然严厉了些,可人还是好的……何况自己一个人睡多舒坦啊!
乃至这会儿他一听这话,倒还有些不情不愿。
褚琰道:“府里有父皇母后的人,我们还是同住为好,免得他们以为我俩感情不和。”
柳岐暗戳戳地想:本来也不怎么和啊。
褚琰又道:“何况今日之事,说到底也是我的错,怪我不与你亲近,叫传言流了出去,让外人误以为我不看重你,以为你好欺负。”
柳岐都忘了纠正“自己不好欺负”了,诧异道:“你……你看重我?”
褚琰理所应当地说:“你是我明媒正娶的柳公子,未来将是与我最亲的家人,我怎会不看重?”
他不说王妃,反倒说“柳公子”。
柳岐不禁想到了新婚那一夜,褚琰也这么喊过他,但那时调侃居多,现在却带着一股子正经的味道,却又好像不那么正经,勾得人生了不少纷杂的心思,耳朵酥麻。
心里那点不情愿顿时被击溃了。
柳岐慌乱地避开他的视线,装作无所谓地道:“那就,那就同住吧,反正你家你说了算……”
褚琰盯着他的眼睛:“也是你家。”
柳岐低头未语,褚琰只当他还不习惯,仍把从小长大的柳府当成唯一的家,谁知正要换个话题时,柳岐忽然抬眼,郑重地点头道:“嗯,也是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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