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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寒门弟子们有自己的圈子,邓辉这些名门出来的也有自己的圈子,靳苏挨个把他身边的人介绍过去,果真一个二个都来历不凡。
邓辉敌视靳苏等人,除了因为自己没取得前三、觉得如今的状元等人根本才不配位以外,还有寒门与名门自古泾渭分明的缘故。
可要说是寒门弟子一身傲骨,根本看不上权势吧,偏偏他们中又混入了一个靳苏。
于是邓辉这帮人更加看不上这帮所谓寒门出身的人了,看着多么清高似的,还不是攀上了靳苏这个高枝?
如今朱家落败,满京城还有比靳家更盛的世家吗?
又觉得那靳苏的探花也是占了便宜得来的,本是一武将世家,先前跟着安王立了功,得了皇帝青眼,加上着实长得好看,才捡了这么个探花郎来。
于是当靳苏走过去敬酒的时候,邓辉满脸瞧不上他的样子,碍于靳苏贵为皇后的侄儿,才与他聊了几句。
靳苏忽然问道:“对了邓兄,我见你方才,好像一直在看安王妃啊,怎么,你也想与他结识?”
邓辉下意识就吐出一句:“开玩笑,这种人……”
靳苏:“嗯?”
“这种身份的人,哪里能谈结识,若说拜会还差不多。”
靳苏笑了笑:“原来如此,那你可要去拜会王妃和王爷?”
邓辉打心里排斥,推辞道:“暂且不必了,王妃与你们聊得来,现在指不定对我有了什么误会呢。”
“邓兄想多了,我们怎会是那样小心眼的人?何况王妃英明聪慧,也不是那种偏听偏信之人啊。”
邓辉暗暗想:他怎么就不是了,一个没什么本事只配在男人□□受辱的纨绔,你们除了拍马屁还会什么,不是自命清高吗?
这时靳苏目光往旁边一转,“殿下。”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褚琰看也没看旁人一眼,只对着靳苏说话,显得像是来找靳苏的。
靳苏便道:“我以为您还要与杨大人多说两句话,恰好看见几个熟人,便过来打声招呼。”
褚琰这才扫了几人一眼。
安王都走到跟前了,人家可以不理他们,他们却不能不理安王,于是纷纷拿起了桌子上的酒杯。
代表大家开口之人倒不是邓辉,而是另外一人:“臣弟见过大堂兄殿下。”
褚琰默了两秒,转头问靳苏:“这人谁?”
靳苏低声道:“您曾祖父那辈的曾皇叔祖家的曾嫡孙。”
褚琰理了半天,得,这比平城郡王家的褚栎隔的还要远一辈。
那位冒出来的远房堂弟大概是觉得在场最与安王说得上话的便是自己了,结果安王这头只冷不热的,弄得场面有些尴尬。
他也不敢再喊“堂兄”套近乎了:“听闻殿下今日刚行过冠礼,这当真是喜事一桩,还未知殿下表字……”
褚琰:“也没必要知道,反正你也不敢喊。”
“……”
堂弟干笑两声,道:“是臣弟唐突了,臣弟敬您一杯,祝您万寿无疆,大福大禄。”
褚琰:“大福不必,只要堂叔别造反了就行,造反也别挟持我。”
“……”
这话是聊不下去了,褚琰也不在意这沉寂的气氛,状似不经意地看了眼一旁的桌子:“你们是在文斗?”
这是缓和尴尬的好机会,连忙有人接话:“对,臣等觉得这时机大好,便想与几位同僚切磋切磋。”
“倒是有点意思。”褚琰若有所思,“本王只曾听说,却未观过文斗,更未玩过,不如本王也亲自来试一试。”
几个年轻人听得一脸懵。
“您,您要……试试?”
试什么?跟新科进士比才学?
没听错?
邓辉本觉得安王是来替靳苏找场子的,正有些怒,忽然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个笑:“既然殿下想试一试,那微臣几人理应奉陪,只是殿下贵为皇子,臣等……”
褚琰似笑非笑:“怎么,担心我不允许你们赢,所以让你们放水?”
邓辉:“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大可放心,本王不稀罕那一套,只求真实,不过,寻常的文斗就这么几个人,怪枯燥的,不如咱们换个玩法。”
片刻以后,这文斗便直接斗到了承兴帝眼皮子底下,皇帝都带人来围观,其他人自然也都要凑凑热闹。
宫人们在两边设案,安王一边,邓辉等人一边,柳岐在中间摆了一桌,道:“来来来,诸位都压点钱,不必客气,我先压一千两赌安王。”
所谓换个玩法,就是弄个赌局。
众人面面相觑。
安王真是来文斗的?
不是来给王妃过赌瘾的吧?
承兴帝大笑:“柳岐,你可真是胆子大,朕面前都敢把赌桌摆起来……你要压琰儿,那朕就压你反面,亦是一千两。”
柳岐高兴道:“那父皇你可不能反悔了。”
有承兴帝带头后,其他人也都跟着押了一点,柳岐一边记下,一边道:“以前我都是赌客,头一回做庄家,倒是挺有趣的。”
众人:“……”
安王果然是给王妃找乐子来了吧。
那头褚琰也已经定下了比法,乃是最普通的抽背。
文人们的文斗倒也有这种方法,只是对于邓辉这些已经入仕的人才来说,这实在太小儿科了。
李丞相亲自来抽背,果然这第一局两方打了个平手。没有人怀疑邓辉他们是不是放水了,毕竟承兴帝压了他们,他们也不敢故意让皇帝的银子打水漂啊。
赌了两边的人都没赌对,于是所有银子都归了作为庄家的柳岐。
众人:“……”
你刚才可没说这压的只是一局的!
而且你又是庄家又压安王的,哪有这么玩的?
承兴帝:“那下一把,朕再拿一千两,这回压阿琰,阿岐,你可敢压朕的对面。”
柳岐笑道:“儿臣敢呀,这样才有意思嘛。”
其他人还能说什么呢。
压啊,跟着压!
第二局邓辉那边便有意让褚琰赢,或者说,有意让承兴帝赢,便没有出太难的比法。
他们看出褚琰书背得还不错,便来了个释书义,谁知道褚琰却输了这一局。
旁观者有一部分失望的:本来殿下抽什么背什么还让他们有些惊喜,结果只是背下,却不解其义,“学问”二字若不能融会贯通,那记得再多也没用啊。
另一部分:果然是哄柳岐玩的吧,看他收钱拿得多高兴啊。
只要承兴帝看了眼褚琰,暗暗不虞:这小子为了让柳岐赢,竟敢放水,怎么不知道向着朕呢?
刚这么想,就见褚琰看向他,眨了眨眼睛。
承兴帝头一回在褚琰脸上看到这么孩子气的表情,心里头没那么介意了。
大手一挥,又下注一千,压邓辉。
他怕待会褚琰又放水,把自己气死。
谁知这回褚琰竟提出作诗。
褚琰最不擅长的便是作诗,毕竟他要赶上十几年的进度,修的都是皇子之道,学的都是实政策论。
这一局便输得理所当然。
如此一来三局里一场平局,两场是褚琰输,众人都纷纷觉得已经没有比下去的必要了。
总共五局三胜,除非剩下两轮安王都能赢。
柳岐道:“唉,这回咱们就不止压这一局了,直接压最终谁赢吧。”
不必说,连着承兴帝和皇后在内,都压了邓辉这一头,褚琰那边显得孤零零的。
柳岐正要把银票压在邓辉那边,忽然手一顿,道:“算了,殿下这边孤零零的,太可怜了,我还是压殿下吧。”
第四场轮到邓辉定题,陛下除了第二次,可一直都压他们这边,自然不能像安王那样选自己不擅长的。
邓辉心里已经认定了安王没什么真本事,安王输了问题不大,可自己这头输了,倒是容易叫陛下认为他们都是无能草包,那问题可就大了。
更何况他答应文斗,本就是想让安王出丑的,既然安王这么“配合”,那也不能怪他顺势而为了。
邓辉道:“既然背诵释义作诗都已出过,那么就只剩下策论,听闻殿下也是擅长策论的,不如咱们这一局就比比这个吧。”褚琰爽快道:“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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