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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等到十日,那边裘自珍早产血崩,裘自华撞墙自尽的消息就传来了。
柳岐连仔细过问一下都不想,只叫常喜去确认一眼尸体,给他们安排后事。
——也不过廉价的棺材随便葬了。
又过几日,便是皇太子的册封大典。
文武百官着朝服齐聚太庙,那日柳岐也换上一身和太子身上那套极似的礼服,后宫妃嫔、众皇子,乃至百姓皆来观礼,从阶上望下去便是密密麻麻的一片人头。
褚琰由人引上阶,几步一唱词,众臣便要一拜,繁琐至极。
此后又要宣诏、读册,授玺,授带,褚琰三拜后,承兴帝便按例宣大赦天下,在场人一并跪呼。
呼完还不算完,满朝文武还要随皇帝和太子游街一圈,昭告全京城百姓。
这回柳岐倒是可以随褚琰一同乘辇,他刚被人扶上来,褚琰便低声问:“可累了?膝盖疼不疼?”
柳岐哭笑不得,觉得殿下也太小题大做了:“这才跪了多久?不累也不疼,你就别担心了。”
游街的时候柳岐还看到柳家的人在街边,柳岐见了后,倒没有表现得太激动,只是冲他们颔首一笑。
柳夫人站在人群里,欣慰地感慨:“咱们老三也长大了,愈发懂得礼仪分寸、人□□故了,当初还怕他应付不了皇家的那些弯弯道道,哪想到是这样呢。”
柳临笑道:“其实还是殿下保护得好,寻常嫁到皇家的人要面临的那些,小岐通通没有顾虑。”
礼毕,他们直接回到宫中,承兴帝本来还有事情想嘱咐两句,想起褚琰还发热着,便放他回去休息了。
褚琰这也是第一回见翻新后的东宫是什么样子,外墙和屋子的墙都被重新粉刷了一遍,道路也重新铺得均匀好看,屋檐重新修缮过,窗户纸换了新的。
主殿的家具已经都放进了屋中,一应摆设和王府里的见鸣居没什么区别,看着就很亲切。
柳岐道:“后面还有好几个院子,一部分给下人们住,另一部分做仓库用,还有一些位置挺好挺宽敞的院子,我不打算修了,就空着,最好封起来。”
褚琰笑了,道:“你不如在那些院子里都放一套被褥。”
柳岐瞪着他。
“都放你自己的,屋里也摆上你的东西,这样整个东宫便是你的房间了,我不管跑哪个院子里去睡,都是睡你,这岂不是很妙?”
柳岐咳了两声:“大白天的,说什么虎狼之词。”
褚琰心想我跟我媳妇说点虎狼之词岂不是天经地义,不过他没说出来惹柳岐恼怒,而是扫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几个人:“你们头上有耳朵吗?”
新晴、常喜、常乐三人疯狂摇头:“没有,没有耳朵。”
随后知趣地退了下去。
柳岐:“……”
话听起来虽羞,但还是给了柳岐灵感,他果真叫人在每个院子里都放了一套被褥,还特地叫人在被褥上绣一个“岐”字宣誓主权。
本来这就行了的,谁知道第二天褚琰就把柳岐抱到侧院里去,在床上折腾了一夜。第三天则又换了个院子。
一段时间下来,整个东宫的院子都被他们祸害过一遍了。
前朝之上,逐渐定下了安顿南方原晋民的章程和南晋皇族的处置办法。
承兴帝这可发现了立太子的好处,以前他自己提出个什么想法,下面臣子总要争论一番,这个说“三思”,那个说“慎重”。
承兴帝自诩是个虚心纳谏的贤主,做不出因为政见不一便惩罚文官的事,只好把事情往后搁一搁,先任他们吵几个来回,虽然最后自己的目的多半也能达到,但是多少浪费了些时间。
现在就挺好,只要章程出来了,丞相说一个“可”,褚琰说一个“可”,他再说一个“准”,百官见朝中权力最大的三人都觉得行,自然也没什么可反驳的了。
这种父子齐心,君臣齐力的场面堪称一段佳话啊。
承兴帝想想就觉得高兴极了,有这么个朝上能分忧,朝下能贴心,还自觉地不与朝臣走太近,哪儿都能让他放心的太子,自己起码少操了一半的心。
正月未出,褚琰上奏提出了吏部改革。
这也是早有准备的事,毕竟现在朝中能担大任的官少,偏偏南晋收服以后,南边各州县还得下派官员,哪怕承兴帝已经决定明年再开一回恩科,也还是觉得人手不够用。
于是褚琰便提出将新科进士和新举人下派成父母官,再把南方分成六个区域,每个区域设一个镇南监察司,来监督这些地方官的工作,同时每个地区实行什么政策都需由监察司审批,父母官不得擅自做主,如此便不用担心这些上任的新官没有经验或是胡作非为。
皇太子受封后头一次主动提出个政策,朝臣们都有心支持一下,加上这个监察司只是临时设置三年,不是永久的改革,反对的声音自然少了许多,没多久便风风火火地推行起来了。
彼时四皇子褚泽只当与自己无关,可逐渐便发现许多投靠自己的臣子都被提名要调动到地方上。他起初倒也没起疑,毕竟最近朝中臣子被调动的多了去了,但也就是先提个名,没过几天说不定就又换了人,谁知道后来偏偏就这么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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