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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眀两个院子都找了个遍,就连厕所都没放过,还是没找到人。
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点点金光,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该不会是因为他忘带车钥匙生气了吧?
这么想着,心里越发没底。
唐明叉着腰,感觉自己此时像只迷路的山羊,找不到方向。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快把腿震麻了,才回过神。
他找出手机,页面提示是一个新建的群聊,他点进去里面只有几个人,正疯狂刷着信息。
Uu:你们去宗祠了吗?风哥死状真是吓死人了。
宋宋:风哥死了?!真的假的。
三心:真的,我刚刷朋友圈看到有人哀悼了,要看图片吗?
小小:...不看。
唐明一目十行,捕捉到了重点,高风死了?!
他这只山羊,此刻想撞死在这颗树下的心都有了,但他本着死也要死的明白的想法,跌跌撞撞地从院子里跑了出去。
警车和救护车过来后,就做了现场保护,用警戒线把宗祠四周圈了起来,因为人流密集,出现在这里的人全都要留下,做完笔录才能离开。
林初妤见唐眀满脸惶恐之色往这边跑来,她淡淡说了句:“听,心碎的声音。”
心碎的唐明估计把警戒线当成马拉松终点线了,到了跟前也没刹住脚,直直冲了过去,警务人员见状赶忙伸手制止。
尸体正被装进裹尸袋里,他站的位置恰好一览无余。高风脸色青白,头发乱糟糟的,有几撮黏在一起,身上的衣服满是泥泞,刺目的是耷拉在袋子边缘上的那只手,手指头破烂血肉模糊。
唐明只觉有一股凉意从脚底直蹿头顶,他滑坐到地上,身子瘫软地被两名警务人员架着,然后,就被警察当成死者家属,给叫过去特殊问话了。
折腾一圈下来,差不多到了中午。吃完饭没过多久,就接到了通知,今天的拍摄取消,开机祭拜仪式也挪到了明天。
林初妤从简秋时床上抱走了自己的小被子,回到她的床上睡午觉。
简秋时枕着手臂,目光闲闲盯着天花板,想着上午在宗祠门口闻到的味道,和她先前陪爷爷去落樱度假山庄驱鬼时闻到的很相似。
可她当下想不明白,吴婉玉游魂多年都未曾伤及他人性命,怎么就偏偏对高风下手了。
感觉有道视线胶在自己身上,简秋时敛下心思,偏头往林初妤那边看了过去,就见林初妤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睡不着?”
林初妤侧躺着,对她眨了眨眼,说出心中的猜测:“你说,会是吴婉玉吗?”
没认识简秋时以前,她或许会觉得是凶杀,但是见了高风那凄惨的死状,她现在怎么都不觉得像是人为。
简秋时表情顿了顿:“目前还不清楚。”
林初妤轻轻抿唇:“那不是吴婉玉...是别的阿飘?”
简秋时见她脸上神色紧张起来,果断说:“不是,快睡吧。”
林初妤再次确认:“真的,真的,不是吗?”
简秋时勾勾嘴角:“真的,真的,不是。”
林初妤紧了紧身上的小被子:“午安,宝贝。”
简秋时:“午安。”
清脆的铃铛声悠悠传至院子每处角落。
五清铃在响起的第一声,简秋时就听到了,毕竟这五清铃只有道家才用,寻常人还真不敢乱玩。
只是,听这个音色,真不咋地...
回声不脆,尾音拖沓。
林初妤听到动静,就想着过去开门瞧瞧。
院子里,地上撒满了数不胜数的黄色符纸,院中间,站着一位身穿红色道袍的道长,正摇着手里五个杈子形状的铃铛。
两名小道徒跟在他身后,从袖子里掏出大把符纸,一左一右地往上空撒去,嘴里还念念有词:“天赐灵符,普扫不祥,符飞门光慑怪,破瘟降妖除魔,太上老君吉吉如律令...”
此时一楼、二楼,每间屋子门口全都是探出来张望的小脑袋瓜。
简秋时倚着门框,半曲起一条腿跟着看热闹。
她听着这个“驱邪咒”按了按眉心,有好几个地方都念错词了,拼拼凑凑的尽挑一些唬人的讲。
林初妤伸出手指戳了戳简秋时的胳膊,用下巴指了指外边:“宝贝儿,你同行。”
简秋时笑容讥讽:“顶多算半个。”
林初妤:“不都是道士吗?”
简秋时:“...我比他们厉害些。”
林初妤忙不迭点头:“那是,我老婆当然最牛皮。”
师徒三人在这个院子念完驱邪咒,就又摇着手里的铃铛,朝天撒着符纸去别的地方念去了。
等道士们前脚刚走,院子里就开始议论纷纷,不少人脸上带着恐慌之色。
“这是咋回事?”一个操着乡音的人问着。
“听说是导演和制片都觉得邪乎,专门去镇上请了道士过来办场法事。”
“我听说,就咱隔壁那个剧组,他们刚来的时候也遇到了邪乎事,每逢开机就黑屏,只是没咱们这么惨,闹出了人命。”又有一个人接了话。
“整的人怪慎得慌,这还没等开拍就这样了,我都想去上香拜一拜了。”
当有人开了话闸子,就不缺能接话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着,原本压抑的气氛变得轻松了不少。
夜色渐浓,村子里恢复了寂静。
无天道长带着他的两个徒弟来到宗祠,先进屋里面给乌堰村的列为祖宗上了炷香。然后又出来门口,查看了下附近的环境,见周边没人,他便毫无形象地坐到了地上的小马扎上。
他伸手指了指身旁的位置,吩咐道:“你俩去车上,把那张桃木八仙桌给搬过来。”
紫气和东来听完,双双面露难色。
紫气捏着手指头,低声嘟囔了句:“师傅,咱和他们借一张桌子不就行了吗?那桌子实在是太重了。”
东来一听紫气开了口,立马跟着附和:“是啊是啊,师傅,这离咱停车的地方真的有点远。”
无天道长斜睨他俩几眼,呵斥道:“你们一天天就知道吃是吧?借的桌子能和咱们家的一样吗?啊?咱们那桌子往这一摆,看着就气派。”
他说的那张桃木八仙桌,当初可是花了大价钱,也用了不少心思。先是去华来山买了棵凝聚多年香火气的桃树,然后又找木匠做成了桌子,他特意交代桌面要刻上各路神仙,哪个神仙厉害就全都往上摞,最后桌面实在刻不下了,就又延伸到了桌腿。总之,这张桌子他宝贵的紧,是他的门面,去哪做法,就拉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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