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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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被暴力对待过，小脸白得像纸，战战兢兢忍着剧痛，想哭又不敢哭，还一味地赔礼道歉，这小模样倒让徐洲有些心软，相处两年，哪怕是个充气娃娃，也睡出些感情了，何况这孩子一直乖巧本分又听话。

他盯着卢云嘉，又问：“想飞了？”

那道目光充满压迫感和震慑力，卢云嘉胸膛里的心开始打鼓，他不由得咽了咽唾沫，却还是勇敢地点了点头，然后忐忑地等着自己的审判：会被接着暴打致死，会延续以前的处境甚至被控制得更严格，还是会被当一个屁那样放了……

徐洲忽然充满挫败感，他一向自负无极，坚信世上没有自己搞不定的事情，可一个江月初总让他碰钉子也就罢了，现在连山寨货都想离开他。

有那么一瞬，他是想直接打死这小家伙，但转念就克制了这个冲动，他对卢云嘉所有感情，不过是对江月初执念的延伸，搞不定江月初就拿卢云嘉出气，有失身份，也胜之不武。

他怏怏地站起身，百无聊赖地说：“合约终止，我们两清，你滚吧。”

卢云嘉忙不迭点头，劫后余生的喜悦让他声音都发着颤，“多谢徐总，多谢您这两年的照顾。”

他被打伤了内脏，想离开却疼得爬不起身，徐洲看不下去，示意钱秘书送他去医院，而后望着趴在地上的季非凡，“让你看着小卢，这就是你看的结果？”

季非凡刚才和卢云嘉一起被揍，卢云嘉硬扛着不出声，他却杀猪一般又是鬼哭神嚎又是求饶反抗，为此挨的打反而比卢云嘉更多更重，现在烂泥一样瘫着。凭什么，给徐洲戴绿帽子的是卢云嘉，自己却要被打？

他不忿又不服，不敢明着反驳，便强撑起身子，旁敲侧击地抗议道：“徐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之前好像提醒过您？”

徐洲一脚猛踹到他脖子上，“废物！妓院老鸨都知道约束姐儿，你他妈连老鸨都不如！滚，别再让我看到你！”

季非凡被踹得顺着地面平移好几米，嘭一声脑袋磕上墙壁。

他能在徐洲面前吃得开，靠的就是挖掘到了卢云嘉，迎合徐洲对江月初求而不得的隐秘心思。这么一来，徐洲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他，风娱传媒马上解除了跟他的合同，甚至放出话去，兄弟公司也对他永不叙用，他本人被那一脚踹成了重度脑震荡，现在和卢云嘉住在同一家医院里。

卢云嘉是轻微肝挫伤，伤势已经无碍，但还需要休养几个月，凭借徐洲关系拿到的电影资源，都被收了回去，那个玄幻剧着急开机，等不及他，也只能解约，至于伤好之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说到以后，他难免有点黯然，当初陈艺霖突发奇想搞那一出，谁都没想到季非凡会直接卖给狗仔，搞得沸沸扬扬。他原本就没站稳脚跟，这下直接毁了，原本一线的陈艺霖，最近也收敛了许多，不过听说最近她进了新的剧组，希望没影响她的资源和前途。

好在，他是自由的了。他又笑了起来，“也没什么啦，我也没有那么爱演戏，我可以去学画画，去学作曲作词，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江月初笑道：“不用怕，没这么严重，网友的记忆是有时长的。‘卢云嘉’这名字是艺名吧？等伤养好了，换个艺名，重新开始。跟风娱的合同到期后，就签来鼎天吧，鼎天也会投资影视剧，只要你好好演，肯定会有合适的角色给你。”

卢云嘉又惊又喜，“真的可以吗？”

江月初：“可以，你尽快养好伤，我向老板介绍你。”

两人正聊着，孟星舟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江月初马上给他递个眼神，孟星舟拉好睡袍衣襟，把自己裹严实，走近一看，呵一声，“小子，没被打死吧？”

卢云嘉赧然一笑，摇了摇头。

孟星舟道：“那正好，以后好好做个人，说话也有底气。”

刚坐下，江月初就把备好的奇异果汁递过来，孟星舟咬着嘴唇，无声抗议，这玩意儿喝起来有点酸啊。

“乖啦，加了蜂蜜的。”江月初失笑，这家伙晚上总是吃巧克力等糖分高的甜食，得哄他多补充维生素。

孟星舟这才开心地接过果汁，慢悠悠地喝着。

卢云嘉瞬间就感觉自己很多余，他失落，又觉得理所当然。

他最初和陈艺霖同样想法，觉得自己出身普通，傍金主虽然难以启齿，但也情有可原。直到开始跟江月初合作。

不管多长的台词，多复杂的动作，江月初从没有卡壳过，从没有犯过一次低级错误，他的人物小传做得最丰满，准备做得最齐全，他甚至连对手的台词都能背下来，所以人家出身比他还差，也不傍金主，却能走到今天。

他明白了，堕落就是堕落，不要脸就是不要脸，不能给自己找借口。

他喜欢孟星舟，孟星舟是他所能想象的最美的梦。他敬服江月初，江月初是照亮他方向的灯塔。

挺好的，美好的人就该和美好的人在一起，他可以默默为他们打CALL，撒花！

挂断视频后，江月初转述了卢云嘉的遭遇，说起被堵在办公室那一段，仍旧心有余悸。

孟星舟就看得开了，“不用替他难过，现在不都过去了吗？再说了，这家伙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走捷径傍金.主，也该受点教训。”

江月初叹道：“好狠的心，小卢真是白喜欢你了。”

孟星舟正喝果汁呢，听了这话一脸茫然，“什么什么？”

江月初乐了，“他是你的粉丝，而且也有点那个意思吧，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宝贝，你的感情雷达这么迟钝，得错过多少爱慕者？”

“爱慕我的人多了，雷达要是过于敏感，我还不被烦死？不过这不是问题，问题是，”孟星舟若有所思地看着江月初，“你说让他来鼎天，跟我们做同事，你都不吃醋吗？”

这问题早就考虑过了，江月初含笑摇头，“不啊。”

“糟了，你不爱我。”孟星舟放下杯子，搂住江月初肩膀，鼻尖在他耳鬓脸颊上蹭来蹭去，“我受伤了，心里痛，要初初亲亲才能好。”

江月初哈哈笑了，自己惹祸上身，当然要自己解决，他抱着孟星舟，好好亲了一会儿，才把那碎掉的玻璃心补起来。

这件事江月初就当个玩笑，说过就算，反倒是孟星舟记在了心上，他现在是被盖过章的人了，要有觉悟，以后见着小卢，得离他远一点，以免闹出不必要的纠纷——虽然本来，好像也没什么交集吧，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喜欢他，以前看卢云嘉总往江月初身边凑，江月初对他也颇为照顾，他还以为那是江月初的粉呢。

《祂》的拍摄进入了新阶段，莫离和卫麒在甜蜜期里，卫麒一腔热血，毫无保留，莫离却始终忐忐忑忑，连亲密接触都不敢有，唯恐被对方发现自己是男性身躯。

终于，他们的事情被校长撞破了，校长有支教老师的全部资料，知道莫离的真实性别，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大男孩，平时穿的不男不女也就罢了，如今居然和另一个男孩搞出这种关系。就这还为人师表呢，简直有伤风化！

他找卫麒聊了聊，试探他的口风，发现他对莫离的秘密一无所知，震惊之余，把这件事彻底定性为“莫离男装女勾引正常男老师”。村里民风淳朴，孩子们的价值观也没有成型，为免莫离把他们带入歧途，他悄悄找莫离谈话，要求他结束支教，离开小学，否则就把真相告诉卫麒。

莫离又一次陷入绝望，哪怕逃到遥远的农村，该属于他的命运，依旧如影随形。到底是向卫麒坦白性别，告诉他“你一直喜欢的女孩其实是个男的”，还是默默地不告而别……

一时间，他竟然分不清，到底哪一种选择，对卫麒的伤害，小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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