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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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明日会下雨吗？”“啊？”秋池不明所以。

容晏冷笑了声，大袖一挥便走回了屋子。

“等着，让他们来认人。”

这一夜，很快便过去了。

......

天刚蒙蒙亮，屋外便传来阵阵骚动。秋池推开房门，手持弯刀朝着屋外大喝一声：“何人在此喧哗！”

别院里的尸体，已经被人抬了出去，用白布一具具遮上了。院子里里里外外，皆是华山派的弟子。秋池定睛一看，为首之人，正是昨天在洛阳大街上包围他们的华山派少主叶祁安。

秋池气不打一处来，又想起昨夜容晏的教诲，只能压下火气，但脸色十分不悦：“我师父说了，要想请他出山，须得武林盟主本人亲自前来。昨日你们才在洛阳大街上包围了我们，今天又要来包围我师父的院子吗？”

闻言，叶祁安匆忙上前一步，抱拳躬身道：“小少侠误会了，昨日之事完全是个误会，都是祁安一人之过，冲撞了医仙和少侠，家父已将我狠狠训斥，今次是特地来向医仙赔礼道歉的。”

秋池冷哼一声：“赔礼道歉？昨夜我师父的院子都快被你们华山派弟子给掀翻了！此处都是你们华山派的弟子，你现在摆出这副做派，装给谁看呢。”

叶祁安一听急了，忙解释道：“少侠真的误会了！医仙大人的凤梧令昨日在洛阳城现身，不知还好，一知医仙出山，家父唯恐医仙在洛阳城受到怠慢，昨日傍晚特地派弟子来此处恭迎医仙入府，绝非要伤害医仙！想必医仙也看到了，这死的人中，不仅有我华山派师兄弟，还有别的门派的人，若医仙肯随我等一同回盟主府，此事家父定会给医仙一个交代！”

“我师父说了，要你爹亲自来请。”秋池冷眼。

叶祁安有些恼怒，他是武林盟主之子，江湖中谁见了他不得称一句少盟主。不管那些人真心还是假意，都没有人敢像这个少年一般对他讲话。叶祁安估摸着眼前这孩子也就十四五岁，个子都比自己矮上一头，若非医仙对父亲十分重要，他怎么会容忍这种毛头小子在他面前撒野？

叶祁安忍下这口气，憋道：“家父最近操持筹备武林大会，实在无法抽身，我——”

“一大早的，好热闹啊。”

一个戏谑的嗓音从屋内传出，整个院子的人目光瞬间转移。只见容晏穿着一身黑袍，缓缓从屋内走了出来。

“哟，都在呢。”容晏轻飘飘道。

“师父，你怎么出来了。”秋池看了眼容晏，身后的叶祁安马上上前：“医仙大人，您终于出来了！”

没想到容晏看都不看叶祁安一眼，自顾自地对秋池道：“早饭不用准备了，胃口不好。”

然后，容晏补了一句：“也不知是看见什么脏东西了。”

秋池扑哧笑出声，本来还以为师父为什么突然出来了，原来，师父是出来膈应人的！看见师父功力依旧深厚，秋池心里顿时美滋滋。

容晏也没真把叶祁安和那众华山弟子晾在一边，只是冷淡地说了句：“尸首全在这里，你们将自家门派的人领走，顺便把其他家的也搬远点。武林盟主身份高贵，既然不肯亲自来见，容某择日便回凤梧山去，恕不远送。”

容晏下了逐客令，秋池立马抄起长刀就要赶人。叶祁安等人被秋池逼得连连后退，容晏转身正要离开，却只听见一句声如洪钟的：“医仙留步！”

容晏转身，只见一人从林子上方飞跃而下。容晏打量，来者五官刚毅，身材魁梧，那张脸虽颇有岁月痕迹，但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强烈威严。那腰间佩着的江湖名剑青罡，恰好宣告了来者的身份。此人正是当今武林盟主——叶青锋。

果然，华山派弟子纷纷喊道：“参见盟主。”

容晏看着这位盟主的派头，面上浮起一丝冷色。

叶青锋大步上前，面上一副和颜悦色，先是拍了拍叶祁安的背以示劝慰，继而向容晏揖了揖手：“医仙大驾，老夫有失远迎！”

“叶盟主。”容晏抬眼，淡淡一笑。

“令郎方才说叶盟主日理万机，想必没空见我这个山野庸医，武林大会召开在即，何劳叶盟主大驾。”

叶青锋满脸愧色，自责道：“犬子无礼，冲撞了医仙，老夫已重重责骂，还望医仙不计前嫌，莫要放在心上。老夫今日亲自前来，便是专程向医仙赔礼道歉。”

容晏冷眼，想当年叶青锋重振华山派，问鼎中原武林，手段雷霆，何等春风得意。如今这番低眉顺眼的讨好做派，想必果真是遇上了什么难事。既然是求人，反观他那儿子，不得不说，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容晏发笑，拂了拂袖子：“赔礼道歉就算了，只是叶盟主三番四次差人远赴西岐，数次上凤梧山求请，在下是念在叶盟主一片赤诚，想着投桃报李，故下山来见。却没想到贵派倨傲无礼，光天化日带着武器当街围堵我师徒二人不说，入夜还请了梁上君子同在下作伴。在下实在不敢身入贵派，只怕往后事情，不是在下这个山野庸医应付得来的。”

叶青锋心知容晏不满，但他眼下确实身患顽疾，凤梧山医仙出山于他而言，乃是救命稻草。凤梧山地处中原之外，在遥远的西岐，百年来一直远离江湖，江湖人只知医仙有活死人，肉白骨的本事，至于其他的便知之甚少。他多方打听，听闻凤梧山这一代的医仙脾气古怪，喜怒无常，但那一手通神医术却是真真儿的举世无双。想来也是华山派冒犯在前，叶青锋转头看了看叶祁安，憋着火压了口气。

叶青锋道：“医仙此言差矣，老夫自知华山派理亏在先，愿全力弥补，医仙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老夫一定在所不辞。”

容晏扫了眼叶青锋，上前伸手扶住，温声笑道：“叶盟主何必如此，叶盟主在武林声望甚隆，在下与盟主相比，不过一介晚辈。只不过凤梧山久未入江湖，叶盟主的忙，在下技拙，还不知道帮不帮得上呢。”

叶青锋听到容晏这么说，只觉事成了一半，顿时开怀大笑：“凤梧山妙手神医，实乃老夫之幸。”

“不过......”容晏峰回路转，突然道：“晚辈确实有一样心仪已久的东西，恰巧就在盟主手中。”

叶青锋朗声大笑：“世上还有医仙求而不得之物？医仙说与老夫听听，老夫自是无所不依。”

容晏微微眯眼，唇角微扬：“包括号令武林的盟主令？”

叶青锋脸上的笑意骤然凝固，在场的华山派弟子惊得目瞪口呆。

中原武林，由历代武林盟主执掌盟主令，武林中第一任武林盟主打造盟主令时就曾说过，往后得盟主令者，即可号令群雄，江湖中人无敢不从。从此，问鼎江湖至尊。

叶青锋面色怪异，却还是勉力笑道：“医仙若是有更好的人选，只要能带领武林同辈将各门各派发扬光大，老夫就算退位让贤，也未尝不可。”

容晏摇摇头，笑了起来：“叶盟主想什么呢，在下不过同叶盟主开个玩笑，别当真。”

叶青锋看着容晏，总觉得眼前的年轻人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但事情迫在眉睫，叶青锋不想多走弯路，只求能尽快把事情办了，于是同容晏一齐笑道：“那不知医仙想要的，究竟是何物啊？”

容晏笑了笑，温声道。

“不着急，先容在下，卖个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