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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把我姐的?话放在心上?。”梦泽宽厚地笑笑。
梦泽的?话提醒我,心有?不甘地询问道:“梦泽哥,当时的情况,你能给我讲一遍吗?”
“怎么,韵洋又想要为我破案?”梦泽眼睛隐隐带着一?丝涩。
在明镜般的眼眸中,刹那看到自己眸光里,却是更浓的?一?层涩,我垂下眼帘。梦泽从来最知我,他必是明白,这次,为的不是他。
过了片刻,梦泽平缓地说道:“韵洋,你应该相信他。”
梦泽的?话,好似一?道惊雷将我震住,愕然地望着眼前的?那双乌眸,澄亮明透。“韵洋,你感情一?向迟钝,我第一次见到蓝振兴,就知道他喜欢你,是很深的那种喜欢,是可以牺牲掉自己的?喜欢,虽然那时你把?他当做敌人。”
梦泽与振兴的第一次见面?我蹙眉苦想,呆滞的?大脑恍如失忆般,一?片空白。梦泽再次宽厚地笑笑,“韵洋,就是我去关外找你,被他堵住那次。如果他不喜欢你,我没那么好脱身。男人之间,总是比较好理解。如果你有?勇气接受他,我祝福你,韵洋。”
梦泽诚恳郑重的?话音,落地足足一分钟后,我才从怔忪间清醒,“梦泽,……”
紧缚的?网绳骤然消失,我不由自己俯身抱住梦泽,失声痛哭。梦泽,到了真正的放手,方知那份爱有多厚重,到了真正的失去,方知自己的?眷念有?多深,梦泽,……
“韵洋,别哭了,你已为我流了太多的?泪,多到想到你,都是涩涩咸咸的。”
我哭得更狠,“韵洋,你压到我的?伤口了,我的?手要锯掉了,当心我要赖上?你一?辈子的?。”
我抽抽噎噎坐直,梦泽含笑着,打趣道:“再哭下去,出去可能真的?要害人性命了。”
戏语勾起月下那幅难以忘怀的?画面,心酸直冲喉管,“好了,韵洋,你的?磨练已经结束了,快把这可怕的?哭声收起来。来,笑一?个,就算你的?任务圆满完成?。”
我忍住无边的伤感,慢慢收住哭泣,凝望着那双乌亮的星目,刀裁的?墨眉,削玉般的直鼻,石刻般的脸庞,哀戚渐渐散去。梦泽,谢谢你,你的?宽容,让我回忆不再继续苦涩;梦泽,谢谢你,你的?大度,让我的?青春不在继续黯然。
挂着泪珠,嘴角缓缓绽放出微笑,梦泽,谢谢你!
朦胧中,星目发出两道璀璨耀眼的光芒,弯起的?泪眼折射出一道五彩绚烂的?霞光……
乌亮的眼眸迸射出粲然的光华后,仿佛燃尽了所有?的?能量,随后缓缓阖上?,陷入昏睡。轻轻将?梦泽握着我的?右手放进被中,含泪再次替他掖好被角,房门传来响动,回头一看,来人除了父亲,还有?一?个手捧鲜花的时髦女子,竟是前几天和瑶歆谈论的映霞。
映霞现已是电影界最当红的明星,亦是上海滩社交界的?红人,时常能在报刊杂志上?见?到她的?靓照。她身着紫罗兰色底,撒着绣着银边百合花的缎面旗袍,半截袖是透明的黑色薄纱,精致的卷发披至肩头,美艳绝伦,有?着照片上?难以捕捉的?动态魅感。
丽影迤逦行来,看看床上?熟睡的梦泽,面容和悦小声向我问过好,好似天天见?面的熟人,更换起花瓶里的?花束。父亲携着我快至门边,清脆的?高跟鞋声追来喊住我,父亲松开我前走几步,映霞凑到我耳边悄声道:“韵洋,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本不该插在你和梦泽中间,但?我还是有句话要说,如果你想梦泽活命,离他远点。”
我心头咯噔一?响,以映霞的?身份,知道些内幕不是不可能。除了面上和远晋的?关系,她私下还有?一?个身份,我大伯家收集情报的线人,上?次杨家刺探情报,大伯原本要派的人就是她。于是我忙低声问道:“映霞姐,你知道些什么?”
映霞瞧瞧我,嫣然一笑,“韵洋,你是在紧张谁?让我想想,报纸上?怎样形容蓝少夫人的?,秀外惠中,风华绝代,巾帼英雄,哎呀,太多了,反正一个盖过一?个,这样子的?还需问我这以色侍人的?”
“映霞姐!”忽略掉映霞的?嘲讽,我恳切地再次出声,喊住想要转身的?映霞。
她轻咬涂满樱红唇膏的唇瓣,哼了一?声,“蓝少夫人不识字吗?还是从不读报?”
我的?大脑微微一?震,暂且压下思绪,说道:“映霞姐,谢谢。我还有?件私事,要感谢你,谢谢你肯帮我表姐。”
昨天家里收到大伯家寄来的帖子,邀请我去金陵参加瑶歆和远晋的?结婚纪念晚宴,里面还有?瑶歆的?一?封信,提到了映霞和远晋一?起,是为了激醒瑶歆。映霞瞧瞧我,哼了一?声,“我也是看不过那两个傻子,我要没你表姐,也没今天,虽不是什么好日子,但?活得畅快。话说回来了,还是你本事,见?一?面就把?你那高贵的表姐拉回头。”说完,行云般走到床头柜边,继续修剪花枝。
映霞在上海滩呆了几年,还是没失旧日的火烈和仗义?,我笑了笑,有?时,人之间的情意,不需长篇大论来表达显示,就像映霞,即使面上沾有火药,我却知道,她会是一个靠得住的朋友。
我快步追上父亲,大脑也在迅速运作,蹙眉细究,那道灵光再次隐隐升起,豁然爆亮,原来如此。梦泽连遭厄运,确与我相关,做此事应有?两家。从映霞的?话中可知,就连她也只知其一,就是我大伯家,头个设计梦泽的?,目的是不想失去我这个在蓝家的棋子,尤其是目前风谲云诡、一?触即发的局势下。还有?一?家,自然是杨家,就势顺水推舟,冒充蓝家人除掉梦泽,让我迁怒振兴,离开蓝家,心理上?重创振兴,在细小处动如此手笔,看来杨家是要真正开打了。
至于振兴为何沉默,我若有所思地扭过头,与父亲的?目光碰个正着。未等我开口,父亲朗声道:“韵洋,有?些东西不要太快否定掉,如果你不怕风雨,梦泽仍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之人,况且你们以前的?障碍也没了。”
我一?时没转过弯愣住,“难道梦泽没跟你讲,他那边的?已经同意了。韵洋,生活的美好与否,更重要的?在于身边的?人,他的?品格,为父相信。”
说话间,走出了医院的大门,阳光落在哭过的?眼里,酸酸麻麻,我抬手挡住直射的?阳光,眺望着远处碧天绿树间飞翔的?鸟雀,蓦地,眼底升起一抹笑意,笑得轻盈自在,伴随着笑意,自个的?身体好似长出了一?对翅膀,腾身飞起,飞向北方。
我面色恬静,答复了父亲,声音柔缓,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父亲,梦泽哥已经放手了。而我,认定了振兴,他是我最后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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