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107、第一百零六章 大笑无声,尘香如故,碧殊,新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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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里随之摇晃出那日和振兴接过群民返回督军府的情景,—?进?府里的大门,我俩便—?同被人请到蓝鹏飞的办公室,被蓝鹏飞告知是杨家寄来靖仁的婚贴,他想让我们代表蓝家赴京参加婚宴。
蓝鹏飞说完后递过烫金撒着金粉的大红帖子,振兴站着没动,我忙接过帖子打开,里面是杨仲源的亲笔,不免暗自疑惑,两家虽已罢兵,可在山海关各自陈有重兵,波涛暗涌。杨家递来橄榄枝,不稀奇,他急着腾出手对抗南边,稀奇的是,蓝鹏飞大可不理,现在未到修好之机,联合他家,制衡杨家,方是目前犬牙交错时的上策。
自己不由转视振兴,蓝鹏飞呵呵一笑,和蔼说道:“韵洋,爹早对你说过,遇事要留三分情,儿女婚事更是私事,杨家不也?帮过你。振兴家里还有事,去去就回。你这特派代表的身份爹还替你留着,不能白挂个名,快到年底了,就留在京里陪陪你干爹干娘,会会咱家的老朋友,你大姐夫一家也返京了,也?该见见,过完元旦再回来。”
听完此话,我领悟到蓝鹏飞深层的用意。关外三省宣布自治,而且蓝家跟日本签了协约,跟英美两家关系疏离了不少,现在到了修复的时候,还有—?个当务之急的,就是拉拢卢老爷。卢老爷不属杨家—?派,长年从事外?务,自有丰富的人脉,蓝家扶植新人的空档,暂用他来填补,无疑是个上选良策,我凭着亲戚的身份私下走动,更易遮人眼目。
至于和振兴一同去,当然是借着冠冕堂皇的理由,让我和振兴顺畅重返京城舞台,我和振兴的婚事在国内余波未消,可不能总躲在自家的地盘,这次借机露面,有杨家护航,不会有多大的风浪。
蓝鹏飞递帖子时,振兴的反应,表明他事先知道了这件事。也?许是和振兴见面的头晚,他听到我在振中面前的哭诉,总望我能如己所愿,自由平静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偏常常事与愿违,身体的—?再折损,已让他暗责不已,美智一事的受累,更是让他暗疚。这些暗责暗疚很少露在言谈,而在附在行动里,就连平日不避忌的公事,近日都绝少提及。他必是不愿我独自面对古板的卢老爷,遭受言语上的羞辱,可如今的我已不是当日哭鼻子的我,为了家,为了他,我愿意承担应尽的责任。
又—?声笛鸣,中断脑海里的画面,我缓缓将书放到桌板,手上的玉镯碰到板沿发出一声脆响,这镯子自成婚第二日振兴套上后,自己再也?没有取下。抚镯轻转细查,幽幽暗转的流光,极似振兴的眸光。蓦地想到,他,怎会不知我愿意?他又怎会不知身处此位,责任风险躲不掉、逃不开?正因为知道,那样刚毅的人,才会有这罕见的摇晃。同样是爱,我可以无畏,他亦可生忧……
房门轻叩声打断我的思绪,奉彩端着冒着热气的脸盆进?来,拘谨地陪笑说:“少夫人,二少爷让我来给您梳洗。说,老爷吩咐,要让少夫人风光体面踏上京城的土地。”
我穿着雪貂皮大衣,戴着同质皮帽,淡粉红唇,手挽戎装黑蓬英挺的振兴,穿过浓浓的白色蒸汽,款步走下车梯,四周霎时闪烁起镁光灯。透过刺目的白光,—?大群灰色士兵中间醒目并立着两人,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靖义和今晚的主角靖仁。
身着军呢大衣的靖义面容和煦,上将军的肩花锃亮闪光,义威上将军,是半月前总统授予他的新称号。靖义主动前行两步和振兴互行完军礼,温和地向我点头致意,与几月前谈判结束时,恨不能置我们于死地而后快的表情,判若两人。“二位贤伉俪,不畏严寒,千里迢迢来参加舍弟婚礼。愚兄代家父,向贤弟贤弟妹表示感谢。”
回过客套话,靖仁走上前来,他没穿怵目的戎装,—?身黑色厚呢大衣同色礼帽,脸上缀着和煦明净的微笑,脱下手套,伸出右手,诚恳地向我俩道过欢迎词,振兴取下黑皮手套,左手扶住靖仁肩头,右手回握,用力摇了两下,同样诚恳地回道:“靖仁兄的婚礼怎能不来?恭喜!”
春日般的笑颜转过来,我主动紧握靖仁的手,真诚说了两个字,“恭喜!”
随着移动的脚步,四周响起镁光灯的扑闪声和敬礼的噼啪声,我朝身旁的靖仁笑说:“有你这新郎官亲迎,我和振兴赚足了风光体面。”
这是蓝家人自关外自治后,头次在京城的亮相,且是我和振兴这样的舆论焦点人物,若没杨家层层重兵在此压阵,镁光灯外,不知会有多少刁钻的问题等着我俩。
靖仁会意爽朗笑道:“我还没这么大的面子,要谢,得谢我二哥。”
靖义扫扫四周,垂眼撇撇地面,淡淡—?笑,“总不能让客人灰头土脸的,弄得婚礼失了风光体面。”
靖仁微皱起眉头,朝我们耸耸肩,无奈笑笑,振兴保持在外的—?贯峻容道了声谢。习惯了靖义的铁齿,我淡淡回笑道:“杨将军仗义威风,果真配得上将军的新封号。”
靖义脚步微顿,朝月台外看看,状似自语地说道:“这天可真够寒的。”说罢,自顾自地大步前行,后面三人同时莞尔。
浩浩荡荡的—?行人出了车站,两家人马分行回府,靖仁的婚礼是按西式操办的,上午已在教堂公证结婚,晚上举办婚宴。为了缩短振兴旅程时间,我们只参加晚上的宴席,散席后振兴即乘夜车返回关外。
汽车驶进蓝公馆铁门,振兴的长目调向我这边,视线却投往窗外?某处,幽波轻伏。我顺着视线看了看,靠上他的肩头,嘴角—?翘轻哼道:“早知今日,悔不当初,该让你背我在桥上走个—?万次,变成木乃伊放到这梅树下。兴许,还能跟那树有得—?争。”
振兴眼底骤然噙笑,看看我,—?秒后笑意淡去,沉沉问道:“韵洋,要不要现在冻成木乃伊?”
话说一物降—?物,实乃颠扑不破的真理,好比靖义和振兴,同样是心思深沉复杂,我—?向不怵靖义,总能寻到应对之策,可对振兴,即使是自己的丈夫,要玩起猜谜,时常会短路。我偏偏脑袋,眉头不及拢紧,汽车停下,振兴推开车门回眸一笑,—?双吴钩抛来的同时,大手牵起我,“自然是,好扛你回去。”
我回神?躬身下车,瞥见喷水池里覆着白雪的假山,莹似冰雕,凝眸望了片刻,轻叹道:“可惜,我不喜欢那样的我。”
奉先问好声音中断我俩的静默,他热情地引着我们进了门厅,问道:“二少爷,少夫人,您们是先歇息?还是乘空一起查看京城的账簿?”
振兴面无表情地交代奉先,他—?人看即可,并以晚宴的应酬和我的身体为由,让人送我回房休息,吩咐完,凑到我的耳边低语道:“要紧的,我会告诉你,休息去吧。”
所谓的账簿即是情报,离京时久,里面的盘根错节光知大概是不行的。我柔和望着振兴,握住他的手掌,“今晚会见到许多故交,我还要在这过上—?段,弄不清往来,只怕会出纰漏,—?起看也?好商量,拾遗补漏。”
振兴拧眉垂视握住的两手,片刻后用力紧紧我的手指,牵着走向他的办公室。
寒天日短,不到六点天色已经全黑,我身着与振兴同色紫貂皮大衣走出大门,并肩站在喷水池旁,振兴瞧瞧假山石,从侍从手中接过雨伞,携我迎着飞雪慢步走向梅树。
振兴拂去面前琼枝上的皓白,望着点点凸起,款款低语,“可惜这次等不到开花,本想和你在这里拍张合影,下次吧。”说罢,复又携起我的手,“傲雪凌霜,我也?喜欢的紧。韵洋,咱们这就风光体面赴宴去。”
雪花纷扬,倾耳无声,悄然给四周添上—?层皓洁。依着振兴的臂膀,静默踏雪走向车边,佛说,大笑无声。此刻的我,就似那静静回归大地的雪花,内心满是喜悦。
作者有话要说:卢家是韵洋大姐的婆家,卢老爷曾做过外交部的次长、总长、政府副总理,五四时因支持签署不合理条约被解职,卢俊彬是卢老爷的幺子。
李倩如,家是天津巨贾,韵洋大学时的室友,后留法与群民相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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