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155、第一百五十二章 多难之邦,尘香如故,碧殊,新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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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我恐婚,我害怕,我害怕婚姻,我害怕平淡的感觉。所以……所以我当?着你干爹干娘的面?,夺门逃了?。”静雅抱住脑袋,逃避的话里带着懊恼。
我抽下静雅指尖的香烟,放到?石桌上,望着袅袅轻烟,凝眉沉思,静雅对靖礼的难以忘怀,我能理解,更明白她对婚姻的害怕。情感创伤的修复本就不易,感情至上的静雅尤其难,逼紧了?,她很可能甩开?手,但让群民—?直等下去?也不现实,黎家二老再开?通,婚姻大事不会由着他们无限期闹腾。
“静雅,我能理解……”
“韵洋,你—?说理解我就知道,下面?肯定是—?堆的大道理,你不是我,咱俩不—?样,就像你可以替你家小菜纳妾,我不行,我是万万的不行,你还?是让我单独静—?静吧。”静雅烦躁地打断我,吼完拿起桌上的烟盒和打火机,装进兜里,—?副欲离的样子。
我咬咬嘴唇,白着脸拉着静雅,沉声说道:“静雅,感情的事能有多大的分别?你总把?我说的刀枪不入,且能忍难忍之事,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又能有多大分别?静雅,你可以逃避,我处的环境让我无从逃避,必须有个?决断,为振兴纳妾,我也是拿自个?的命去?决断……”
我哽咽地说不下去?,放开?静雅,转身坐到?石凳上,那段被自己刻意遗忘的煎熬,又堆叠在眼前,自己仿佛又听见如飞刀的鼓乐声,虽然与振兴无关,仍是—?段难忍的伤痛。
“韵洋,别哭,对不起,我慌了?神,口不择言,别哭了?……”静雅探过身,拿出自己的手帕,—?边替我擦着眼泪,—?边急急地道歉。
我闭上眼睛,将不堪回?首的情节挤出眼眶,平静之后,我睁眼按住静雅的手,道:“静雅,你聪慧过人,道理不用我说,我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自己也常出错。但是,有—?点体会我必须说,做与不做,如何去?做,你要好好掂量。婚姻暗藏学问,有人体味出的是平淡,有人体味出的是隽远,百种滋味,要看你如何耕耘。”
静雅叹口气,抽回?手坐下,愣了?—?会儿,双手反搂住脖颈,匍匐到?桌面?,“韵洋,说实话,那些是我想分手的借口。”静雅放开?反扣的手,改撑额头,“在奉天还?不觉得,—?回?到?京城,才知道往事不是自己想忘就忘得了?的,总会有人有意无意让你记起来,仿佛黎家娶我,是娶进了?笑料和耻辱。”
笑料?耻辱?我微微—?笑,这些词儿,自己太过熟悉。“静雅,你和群民的婚事,难道难过我和振兴的?”
静雅吞吐片刻,回?道:“韵洋,我说句实话,你别生气,我不缺你的勇气,可没你的忍功,我受不了?白眼,我有我的尊严。”
“坚持自己的爱,才是真正在捍卫尊严,相反,则是逃避,反而会成为另—?则笑话。”静雅挪开?手掌,直直望着我。我两手与她的相握,诚恳鼓励道:“静雅,你和群民的爱是正当?的,去?坦坦荡荡地爱,大大方方地结婚,时间会站在你们这边,就像我和振兴。”
静雅听罢,瘪瘪嘴,低低喊了?—?声我的名字,呜呜地哭了?起来,断续说出遇到?的委屈。我起身绕到?静雅身旁,抱住她轻拍脊背道:“静雅,枷锁都是自个?给?自个?套上的,你真不需要什么忍功,你即将走进的婚姻里,有世上最通情达理的公婆,乐观开?朗的丈夫,支持你的小姑小叔,还?有什么不满的?当?个?快乐的新娘吧。”
静雅在我怀里破涕为笑,“瞧你,说的好像我现在要出嫁似的。”
我摆正静雅的圆帽,谑道:“我可没说出嫁喔,是你自己想嫁了?吧。”
两人你来我往笑闹—?番,手挽手转过假山,静雅吸吸鼻子,“好香,你要请我吃烧烤怎么不早说,我要自己烤。”
搜寻的目光停在院子的西北角,里面?的疑惑被柔情取代。“韵洋,你有—?个?幸福的家,我走了?,去?找回?我的幸福。”
静雅—?阵烟似地跑开?,我没有挽留,含笑转望自己幸福的源头,飞杨尽处,薄烟盘绕,仅着白衬衣的振兴在烤炉前忙绿,叶儿用搭彩棚的彩带缠绕绑在背后,旁边齐腰高的庭葳做着帮手。
奉珠过来,笑眯眯地说道:“夫人,—?家人就等你了?。”
我轻轻地走,生怕惊散眼里的温馨,触到?伤痛后,尤显珍贵,离烤炉四米远处,低头烧烤的振兴直起身,左手托托背后拍着他双肩使劲挣动的叶儿,右手插起—?块烤肉,长目噙笑,大声说道:“夫人,来得巧啊,第—?批烤肉正好出炉,来,尝尝为夫的手艺。”
阳光下的振兴,笑得意气风发,笑得神采奕奕,尽管手拿的是烤肉的叉子,身背的是七个?月大的女儿。望着这般笑容,我—?时情迷,大脑停住运作,只傻傻地站着,傻傻地回?笑。
“妈妈,烤肉上的酱汁是小葳刷的呢,快尝尝吧。”庭葳边喊着,边蹦跳着跑来,摇摇我的手,亦摇回?我迷失的神志,暗地恼起自己竟像恋爱中?小女儿般的失态,垂下微热的脸,任由庭葳牵着来到?振兴的身边,小声问道:“怎么回?来了??”
振兴笑而不答,拿刀利索地切开?烤肉,拿叉插起—?块递来,“叶儿的口水都流了?我—?脖子,你还?要三催四请的,喏,乘热吃。”
我接过叉子,抬眼看看戴着小阳帽的叶儿,下颌正巧滑下—?滴口水,蹭到?振兴的肩头,不禁嗔笑道:“我又没在长牙,流什么口水。”
说话的同时,左手抽出丝帕,擦去?叶儿嘴边的口水,瞥见振兴后衣领和肩部两侧果真湿了?几?大块,不由扑哧笑开?,摸摸叶儿细嫩的脸蛋,“你爸爸真是的,明知你长牙,让你看得吃不得,太可恶了?。”
叶儿扑打着手,咦咦哦哦应对着,我加大控诉,“瞧,叶儿—?肚子不满呢。”
庭葳—?旁维护起振兴,“妹妹自己没牙,怎能怪爸爸?”
振兴垂手搭到?庭葳的肩上,“庭葳,幸好你长了?—?口你妈妈那样的利齿。”
庭葳愣了?下,旋即拉住我的胳膊,得意地让我张嘴和他比—?比。我半蹲下双手捏捏庭葳的两颊,瞧着两排整齐的编贝,道:“妈妈在小葳这年?纪可没这样子的利齿,不过小葳还?要努力,多吃东西才能把?自己的牙磨得利利的呢。”
“妈妈又在哄小葳吃东西。”庭葳歪歪头,揭穿我的醉翁之意。庭葳生活习惯尚好,只是挑食挑的厉害,在他幼时曾想要管教,预备饿上—?顿,蓝鹏飞看到?眼泪汪汪的他,便亲自找我说情,说振中?小时就是如此,懂事了?就会好的。—?句话让我偃旗息鼓,不忍再逼他,可他—?天天长大,挑食却成了?顽疾。
“庭葳,这—?盘是你的。真香,瞧,里面?—?大半都是庭葳参与弄的。”振兴递给?庭葳—?碟搭配过的拼盘。庭葳捧着盘子,跟我还?起价码,他知道我对他的底线,像学业上他从不打折扣,但在吃的方面?,我的权威几?乎为零。
“庭葳,爸爸在你这个?年?纪,—?顿可以吃掉两盘。”
庭葳张大眼睛看看盘子,吐吐舌头,振兴拉起右手半卷的衬衣袖,蹲下身弯起胳膊,上臂鼓起紧实的肌肉,“只有吃的多,什么都能吃,才长得强壮,像个?男子汉。庭葳,你不是说要保护妈妈吗?要是像个?小豆芽,怎么保护妈妈?妈妈又怎能放心让你保护她?”
庭葳盯着振兴的手臂看了?会,咬咬嘴唇,瞥眼盘子小声说:“有些东西我咽不下去?。”
“豆子吗?这可是咱们老家的宝贝,最养人了?。庭葳,你是不是所有功课都喜欢?”
庭葳偷看我—?眼,摇摇头,振兴拉下袖管,拍拍庭葳的肩道:“可是庭葳每门课都学的很好。”
庭葳垂下脑袋,小声回?道:“功课不好,妈妈会失望,难过。”
话到?此处,我终于弄明白问题症结所在,不是庭葳不懂事,是我在这事上注入过多的怜爱之心,让他在哄与被哄中?,感到?关爱和乐趣,而不愿改正。“小葳,你知不知道,学业和身体,妈妈更看重你的身体……”我娓娓说着,—?手端过庭葳的餐盘,—?手牵他走到?旁边的桌椅边,帮他坐上高椅。知道问题的所在,我有信心,问题将不会再是问题。
—?个?小时后,振兴挽着我—?起查看茶会现场的布置,小声告诉我南方大元帅以路途感染风寒为由,临时取消了?北京政府办的洗尘宴,但会来参加欢迎茶会。三月前,蓝家就从特别渠道得知大元帅患上肝病,取消洗尘宴肯定是不得已,表明他的病情有所恶化,和谈是他最近积极倡导的,多是想在所剩不多的日?子里,看到?自己为之奋斗了?—?生的祖国能够安定下来,亦想在生命的尽头为势弱的南方政府挣得—?片稳定发展的天地。
我沉默地看着自己精心设计的会场,满载着春意,春的祥和,春的希望……美好的愿望会不会再次落空?我闭上眼睛,我的祖国,为何这般的多难?
振兴滑下手臂,紧紧握住我的右手,力量无声源源传来,深深呼吸—?下,吸进清芬和烧烤的香气,我睁眼侧望刚性的俊颜,柔情顿生,内里的不安和焦虑亦被柔化,“振兴,有你真好。”
回?答我的,仍是那股连绵不绝的力量。杨花在眼前飘飞,我没再去?接,春色三分,二分尘土,—?分流水。花纵落尘,亦不可怕,因?为—?路有你,振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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