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54.林羽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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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等到林羽醒来时,云凛早已醒来，将他抱在怀里，他们身处茫茫太空之中，一圈一圈的金色光波将他们包围其中；放眼望去，触目可及全是星舰碎片，张起和沈离的机甲也漂浮在不远,机甲身上也有一圈淡金色的光圈,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人。昏迷过去之前的那些外星生物都不见了。

林羽此时心中情绪十分激荡而又复杂，他将脑袋仅仅埋在云凛怀里，紧紧抱住云凛,仿佛用尽生命所有的力气。他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那些被他遗忘的过去，那些从未能想起的过去。

原来他在这个世界第一眼见到的人便是云凛,七八岁的云凛原来那么可爱，现在他倒有点感激卵生子那个有些蛋疼的毛病了——对第一眼见到的人便会本能地产生强烈的依赖,一直到他忘记了云凛,却也没忘记这种感觉,这种感觉比他更先认出了云凛。

而就在林羽醒后的这短短时间内，毛团已经用极快地速度将来龙去脉和其中原委大概给他讲了一下。当初将林羽带到这个世界来的一股巨大的能量,林羽幼年的身体和大脑无法承担便封存在了林羽的识海深处，因而林羽便也将小时候的许多事情都忘了，对幼年的记忆和一般的小孩也无多大区别。但这次和外星生物直面接触后遇到的危机,将那股巨大的能量释放了出来，林羽便想起了那些他刚出壳时候的记忆。

在茫茫的太空中，遥远的星球发出的光芒闪烁着这一片黑暗荒芜的太空，漂浮在一片星舰碎片之中，幼年那些被林羽遗忘的情节纷至沓来，倒是一直十分奇异的感受。林羽想自己老后回忆起过去时，大概那种感觉激荡起的心绪也差不多了。

画面中那个胖乎乎的小婴儿，拖着自己的蛋壳，步履蹒跚地跟在一个七八岁漂亮的小男孩后面。小男孩还不像现在这般冷静自持，有点害羞，看着屁股后面的小孩，会经常带着温暖的笑容。小婴儿被带走后，傍晚坐在孤儿院门口那个稚小难过的身影，都让林羽心疼不已。

一瞬间，林羽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和灵魂都像被填满了，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他的生命，真的是重头来过一番，即使他带着过去的记忆，也是如一个宛如初生的生命来到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带给他的最初的记忆，一如新生的生命所得到的洗礼。而最初的记忆，便决定着最后的人生。空白的来到，完满地离开。

而之前应对外星生物的计划，云凛早就和毛团商量好的，那时候林羽有时候找不到毛团，便是因为这个；即使毛团原本有□□的技能，但为了保留最多的能力，尽力保护他们的安全，毛团便没浪费能力在□□这种事情上了。其实毛团的计划便是让林羽答应做外星生物的通道，因为林羽是被它主人挑中的人选，具有一般人难以想象的潜力，毛团和他配合也能更有机会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可是云凛不同意，他坚决不让林羽陷入这么危险的境地。而在林羽面前还很拽的毛团，在云凛面前便像一只冷风中的鹌鹑了，基本上不敢反对云凛的意见，虽然在它看来云凛的想法是很不明智的。只是没想到毫不知情的林羽却要求和云凛一起成为通道。

其实某种程度上，云凛是存了死志的，成为外星生物的通道，对他来说绝对是十分危险的，即使是毛团也和他说清楚了，近百分之七十的可能云凛会受到不可逆伤害，进入永久休眠期，也就是和植物人一样。他在发现林羽对他并不是完全信任后，对他的打击是很大的，他愿意为林羽付出所有，坦露一切，他们已经结为伴侣，可是他发现林羽竟然并不是完全的信任他，这让他产生了自我怀疑，已陷入了不可名状的失落。

尤其他对他们未出世的孩子抱着极大的期待，他从小没有接收到家的温暖，他觉得他生命中所有的温暖都来自林羽，他十分渴望能和林羽有自己共同的孩子，然后有他们共同的家。可是结果小孩还未出壳便夭折，而医生告诉他们，他们永远不会有他们共同的孩子，这就像命运的诅咒和不被祝福一样。而在他发现林羽并没有完全信任他后，这种仿佛要丧失掉所有温暖的阴冷、恐惧抓住了他，一下子将他仿佛变回了当初那个被母亲丢在孤儿院门口骗他会来接他的那个小孩。

所以，那时他存了死志，如果生来仿佛一种诅咒，不被心爱的人接受，在他们陷入险境时，他能为他、为他重视的人做点什么，即使是死也并没有什么值得可惜留恋了，而且这是最好的选择，在他看来。

只不过，在最后林羽要陪他一起时，还是如一道阳光，破开如黑暗的虫兽潮一般的云翳，投射到了他所身处的深渊。虽然现在想来，即使毛团告诉他他的想法与当时外星生物对他们精神力的控制和影响有关，但他对他那时的心境也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如今，拨开所有云翳，两人完全坦诚相见，即使不能有共同的孩子，只有彼此，也没有什么可缺憾的，足以珍惜和感激。

他们激荡的心绪仿佛走过了大半的人生，实际上却过了不到片刻。他们看见远处有一艘星舰向这边驶来，通过毛团的探测，这艘星舰完全是海盗星舰的外表，当然不是像传统的海盗一样喷绘着骷髅头，只是那破旧、没有制式番号，一看就是野舰的模样，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是星际中游荡的海岛星舰。这种星舰虽然不如军队星舰装备齐全，规整先进，却也不可小觑，能在荒芜而危险的宇宙中存活下来，却也是锻炼出各种匪夷所思的本领的。不过最让林羽他们惊讶的是，此时此刻此地，怎么会出现一艘海盗星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