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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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飒就是这么个火爆脾气，持坚你可别往心里去。”看着妹妹跑远的身影，宁翊漫不经心的劝道。

沈衡哼了一声，“若是猜得不错，偷听是你的主意吧？”

宁翊狡黠一笑，“知我者，沈持坚也。”

“就这么好奇我的私事？你果然对男女之事颇为上心，若是你对正事也有这般心力，宁老公爷早就把爵位传给你了。”方才为了宁翊，沈衡与楚岚话不投机，闹得不欢而散，让他对这个幼年好友不免生出些隔阂，嘴上也就厉害了些。

谁知宁翊听了并不生气，反而嬉笑着道：“持坚又拿我玩笑，我这性子，吃喝玩乐还行，继承爵位，还是再缓我两年吧。”说完，一看沈衡，又笑，“再说，子曰，食色性也，不能不上心啊。何况我看沈兄方才的表现，不比我上心得少啊。”

“我上不上心，与你无关。”沈衡心中恼怒，脸上却越发的冷淡，让人看不出他的所思所想。

“持坚，作为老友，我可得提醒你一句，”宁翊收起不正经的态度，眉头微微皱起，“齐人之福也不都是好事，更何况，你面对的是两个公主，你安乐公世子什么都能做，唯独不能两个都要。”

“宁翊，你不要胡言！”沈衡语气低沉，可谁知他心中此时正经历着狂风席卷。

宁翊的话仿佛暗夜中的一道霹雳，炸开了沈衡一直看不清的本心，让他猛然间对自己看了个一清二楚。

原来，他的所有不满、烦躁、恼怒，还有那些只要看到楚岚就全部涌上心头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是因为他对楚岚，动心了。

看见沈衡脸上不断变化的神情，宁翊心底了然，不失时机地加了一句，“择其一而终老，不然你牵连的，可不止楚岚一人，想想你的安乐公府吧。”

沈衡如遭雷击，脚下一时不稳，扶着假山石才堪堪稳住身形。

宁翊继续逼近，“若是你做不了这个选择，我可以帮你，把楚岚从你身边彻底带走，让你再也见不到她，永无烦忧。”

让他择其一么？他本来心里全都是楚然，是那个稳重大方，温柔体贴的三公主，没有一丝一毫的地方给楚岚，但是现在，他脑海里，全都是楚岚悲伤欲绝转身离去的身影，已经有多久，没有想过楚然了？

看着好友失了魂一样，宁翊也不忍再说，伸手要去扶他。沈衡推开宁翊，勉力挺直身形，他舒了一口气，对宁翊一字一句道：“只有我自己，能做这个选择，旁人，不要插手。”

说完，就要离去。

宁翊在他身后问道：“所以楚岚，最终还是成为了你的选择之一么？那三公主呢？你何时变得如此滥情了？”

沈衡身子一顿，没有回头。

因为宁老夫人的盛情挽留，沈衡没能离开，也留在宁府用晚膳，一顿饭下来，楚岚觉得浑身不自在。

宁翊一直盯着自己看就罢了，偏偏沈衡的目光也好像长在自己身上一样。虽然楚岚面对自己的成果非常欣慰，但是被两个大男人直接而炽烈的目光锁着，她也难受。

好容易吃完饭，楚岚便要告辞回宫，并直言无需动众，只要宁飒相送便可。沈衡听了，也道要走。

宁飒引着楚岚，宁飒带着沈衡，四个人一并往外走，楚岚故意慢了两步，退到沈衡身后，想与他拉开距离，谁知她慢沈衡也慢，最后两个人只离着半步的距离，楚岚咬咬牙，只好一点一点往前蹭。

正要从花厅二楼往下走，这时一个圆滚滚的球蹭蹭蹭滚到楚岚身边，楚岚感觉裙角被拉住了，低头一看，是下午见到的那个婳儿。

“漂亮姐姐，你要走了么？”婳儿手里还举着楚岚送她的珠钗，仰着小脸问道。

楚岚蹲下身子，笑着捏了捏婳儿的小脸，“是呀，太晚了，姐姐要回家了。”

婳儿挥舞着珠钗，又问：“那姐姐什么时候再来啊，婳儿想和姐姐玩！”

楚岚喜欢这孩子到心眼儿里去了，便答应着有空就来看她。

婳儿听了高兴，伸手又开始摆弄楚岚送的珠钗。不料一个用力，直接把勾连珠钗的丝线扯断了，霎时间珍珠噼里啪啦洒落一地。

“呀，我的大珠子！”婳儿急得弯腰去捡，一脚就踩在了滚圆的珍珠上。

“小心！”楚岚大惊失色，赶紧伸手去拉。

此时他们正站在楼梯口，眼看着婳儿要从楼梯上滚落，楚岚顾不得考虑，扯住婳儿的衣服，把人往怀里带，自己则直直地向后仰去。

“岚儿！”

宁飒、宁翊还有沈衡，三人惊叫出口，事情发生时，沈衡和宁翊正站在比楚岚低几阶的楼梯上，眼看着人就要摔倒，离得最近的沈衡一个箭步冲上去，稳稳抱住了楚岚，却不料自己也踩在了珍珠上，沈衡唯恐楚岚受伤，愣是用了十足的力气，将珍珠牢牢踩住，止住了下滑的趋势。

“可有受伤？”此话沈衡担心的看着怀里的楚岚，而楚岚则担心的看着怀里的婳儿。身边受惊的众人此时才醒过闷来，赶紧上前搀扶，婳儿被丫鬟抱到一边安抚，宁老夫人吓得拉着楚岚的手，上下左右的瞧，生怕公主有什么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