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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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永寿宫中仙乐飘飘，笑语连天。

这场宴席也算是家宴，太后让众人随意安坐，不用在意身份地位，尽兴就好。

楚岚被太后叫到身边，和她在一张席上，楚然想坐得离沈衡近一点，没想到沈衡先她一步，和几个世家子弟坐在一起，楚然不好过去，心里很是不满。

“岚儿，我方才看见，你和宁家那个小子有说有笑的，是不是喜欢他啊，说出来，祖母给你做主。”太后喝了几杯，兴致很高，拉过楚岚笑问道。

楚岚脸一下红了，但不是因为害羞，而是觉得这老太太也太热衷于做红娘了吧。

“皇祖母想哪里去了，宁世子刚刚回京不久，岚儿多问了几句他属地的风土人情罢了，祖母再这样，孙儿可不敢跟人聊天了啊。”说到最后，楚岚嗔道。

太后慈爱地看着楚岚，她有这么多孙子孙女，但最喜欢的还是这个小九，楚岚死去的生母孝端皇后是太后的外甥女，生性温柔敦厚，深得前朝后宫的爱戴。只可惜早早离世，留下还在吃奶的楚岚，太后本就喜欢皇后，皇后去世后，就把双倍的爱都放在了楚岚身上。

虽然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公主刁蛮任性，不好相处，但太后却认为，公主就该是这个样子，皇帝的女儿如果都不能随心而活，那也太窝囊了。

太后扭头看了看沈衡，又看了两眼宁翊，心里对比了一下。这宁翊虽然不如沈衡稳重成熟，但样子长得也不错，跟沈衡算是各有千秋。关键是这孩子比沈衡爱笑啊，看着和和气气的，讨人喜欢。

最最关键的，是沈衡居然不喜欢岚儿，偏要去喜欢那个心思深沉一点都不可爱的楚然，老太后很不高兴。

这么想着，太后越看宁翊越喜欢，脸上都快笑出花儿来了。楚岚看太后笑得有些诡异，顺着目光看去，正好和宁翊对视。

楚岚：314号，你可没说过这太后是个外貌协会的啊。

314号：你以为原主颜狗的基因哪里来的？

宴席进行过半，大家玩性正浓，不知是谁提议，让各家子弟贵女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艺，权当助兴。太后欣然同意，便叫宫人们去准备所需乐器用具。

在座的少女们一听这话，全都跃跃欲试，太后办的这场赏花宴，目的就是为了给世家子提供一个相亲的场合，苦于没能和沈衡宁翊说上一句话的贵女们，全都摩拳擦掌，想在这一环节大显身手，哪怕是让这两位人物多看自己一眼呢。

楚岚冷眼看着情绪高涨的众人，提出建议的那个不是别人，正是芳妃。为了让楚然脱颖而出，她还真是煞费苦心。

不过一个情有所钟的女子，还要在这种目的明确的场合抢别人的风头，这说明什么？

说明楚然和沈衡的感情，似乎没有她自己说的那样确定。

楚岚眉毛一挑，打算看场好戏。

看着几个贵女表演了吟诗、书法、琵琶等才艺，楚然仍然没有站起来的意思，看样子，是在等着别人给她暖场。

又过了一会儿，楚然这才站起身来，向身边的宫女交代了几句，就朝偏殿走去。

等又一个贵女表演了古筝之后，突然上来几个太监，将场地中间铺上一张圆形的波斯地毯，紧接着，门分左右，楚然一身异域舞衣出现在门口，只见她赤着双脚，缓缓走向圆毯，光滑的脚踝上系着的一条铃铛脚链，随着她的步伐叮当作响。

“皇祖母，孙儿为您献舞一支。”说完，楚然回神走向沈衡，不知从哪掏出一只短笛，捧给沈衡，“请衡哥为我伴奏可好？”

沈衡一怔，本想拒绝，但看着楚然渴盼的眼神，拒绝的话一时没有说出口，就被楚然把短笛塞在手里，踏着舞步走开了。

沈衡无奈，只好将短笛放到嘴边，一个悠长的笛音响起，舞蹈开始了。

楚然跳的是一支刚刚传到中原不久的番邦舞蹈，动作妩媚婉转，只见楚然时而快旋，时而跳跃，柔软的腰肢轻扭款摆，加上她一身金线镶嵌的大红舞衣，以及她脚链上声声不绝的铃铛，让人目眩神迷。

沈衡手持短笛，正一丝不苟地吹奏，突然，在清亮的笛声中，沈衡听到一声熟悉的低笑，回眸望去，果然是楚岚，正在捂嘴偷笑。

她笑得天真，沈衡心里漏跳了一拍，嘴上就失了准儿，吹漏了几个音。

只有笛声伴奏的舞蹈，少了几个音，节奏就乱了，楚然正在急速的旋转，听见笛音有误，心里一急，速度慢了下来，再也无法找到节奏，乃至最后的收场动作一下子变得不伦不类。

楚然来不及行礼，就急急地去看沈衡，这曲子她听沈衡吹过多次，从来没有出过错，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沈衡居然错了，这不是让她下不来台么！

这一看可了不得，沈衡竟然在看楚岚！谁都能看出来这舞跳到最后不完美，一时间窃窃私语声顿起。想象中的满堂彩不仅没出现，还丢了人，楚然尴尬的要死，站在台上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