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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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太宰总算抱着心心念念已久的高级蟹肉罐头啃时，他和福泽谕吉坐在贫民窟附近废弃破碎的石板凳上。

太宰此时还年幼瘦小，体重并不大，坐在破旧的石板凳上也不怕塌。而福泽谕吉虽然高大但体术高超，况且这个人一向对自己严格，为了锻炼自己扎马步几个小时都有，因此也并不担心。

石板凳上有一层厚厚的灰，太宰直接从口袋里拿出两张叠起来的报纸，把它们扑开，放在石板凳上。

其实直接坐下去也无所谓，但裤子会弄脏的。因为诊所里洗衣机坏掉了，如果弄脏裤子晚上洗的时候会很麻烦。如果让监护人的森鸥外帮忙洗的话说不定会被嘲笑，想想还是算了。

太宰一边吃一边偷瞄着坐在自己身边严肃冷淡的青年，白皙的脸上没被绷带缠住的眼睛不停转动，让这个漂亮的男孩多了几分灵动。（虽然这是他特意的。）

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森鸥外就对他说了他的一位老相识会过来。

从森鸥外的语气上听，太宰觉得那个老相识绝对不会是友好意义上的相识。

福泽谕吉来的时候，太宰坐在诊所二楼，透过二楼的监控和监听器，他能将一楼的情况了解得清清楚楚。

银发的男人当然有看见那些隐蔽的监控器和监听器，但估计以为那是森鸥外的手笔。（实际上那些东西也的确是森鸥外设置的，太宰只是“借”来用而已。）

福泽谕吉差不多要走时，森鸥外暗地里对着监控器做了暗号。

『和我打个赌吧。利用小孩子的身份去耍一下这个男人怎么样？我会买多点蟹肉罐头给你的。』

隔着发出冷光的屏幕，太宰念出那些暗号代表的意思。

美名其曰为了身体健康着想，森鸥外已经禁了太宰的蟹肉罐头很久了。就算想要出去偷吃自己买，也要和森鸥外斗智斗勇很久。就算是智多近妖的太宰，能不绕那么久直接舒舒服服地吃蟹肉罐头也是好的。

他应下了这个赌约。从二楼的窗户沿着水管往下爬，站在巷子里时想了想要怎么引起福泽谕吉的注意，突然有一只黑猫就黏着他喵喵叫。

和太宰严重的孩子缘相比，这些猫狗意外地都很喜欢太宰。把整个贫民窟的小巷子走一圈，他的身后就会跟着一堆猫猫狗狗黏着他不肯离开。（不过与此同时也会吸引一些人渣过来。）

森鸥外似乎提及过福泽谕吉很喜欢猫？

于是这么一出用猫引诱猫奴走过来的戏码就出现了。

不过没想到对方还真的给他买了蟹肉罐头，还是非常昂贵的高级蟹肉罐头，他真的是赚了。

太宰满足地咀嚼着嘴里美味，高兴得眯起了眼。

而福泽谕吉则是依旧维持着冷酷硬汉的形象看着太宰。

在太宰吃着蟹肉罐头的途中，有不少喵咪从隐蔽的废墟建筑之类的地方爬出来，那些以往只在福泽谕吉面前摆出高高在上模样的喵星人绕着太宰的腿，喵喵叫的撒娇。

它们露出自己柔软的肚皮，想要让太宰分一点蟹肉给他们。

太宰他...当然是无视了这群萌物，还哼哼着将手中的蟹肉罐头往上抬高了些许，说：“这是我的，你们别想了！”

猫咪们发出了可怜兮兮的哀嚎声，听得福泽谕吉立刻拿出上好的小鱼干想要进贡给这些野生的猫主子。

但猫咪们却冷酷无情地绕开福泽谕吉。

福泽谕吉：“......”

这也太惨了吧。

太宰微妙地移开了视线，当做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福泽谕吉有点尴尬，干脆也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太宰吃完蟹肉后就回去了，既然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他也没那个兴趣去尝试玩福泽谕吉什么的，特别是当对方一看就是纯良正直的人，而森医生百分之一百只是想要看好戏。

看着男孩被猫咪们围绕着逐渐远去的背影，福泽谕吉不知为何突然上前，说了一句。

“要是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过来找我。”

太宰转过头时，所看见的，是福泽谕吉在隐约透过云层的阳光下露出的温和笑意。

比起刚刚令人心生害怕的“温和笑容”，这次他的嘴角只是微微上扬，但眼神温和，足以让人感到暖意。

不，我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有事，不可能也没必要去找你。

年幼的太宰面无表情地远去。

但是，这个男人的身影与话语确确实实的在太宰的心中留下了痕迹。

画面转到今日。

尚且十五岁的太宰治面对这个曾相遇过的男人由记忆力的青年变为大叔，锐利冷酷的气场也变得沉稳下来，独来独往的孤剑士银狼变成受众人簇拥的社长。

连他也从港黑离开来到了这么个阳光的地方。

太宰治深刻地感受到了时间的力量也感受到了命运的捉弄。

年幼时他还在想这辈子不可能再和福泽谕吉扯上什么关系了，结果二十五岁的他已经呆在福泽谕吉的手底下做事了。

但他究竟为什么会离开港黑和森先生呢？说实话他真的有点难以置信。从死亡与鲜血中诞生的他竟然会“弃暗投明”？

大概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不过如此吧。

但现实总是如此滑稽。

太宰叹了口气。

他所能想象的只有在港黑里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件，这件事可能还是森先生的计划以及触及到了太宰容忍范围之类的才会使他叛变？

但时间不给他想了，从他来到这里到现在已经快五分钟了，太宰只好向福泽谕吉点头示意说：“福泽先生，虽然不知道未来的我是怎么与你再次相遇还在你手底下做事的，不过时间已经到了，看来我要回去十年前了。”

他刚说完，就感觉烟雾逐渐弥漫，他的大脑开始感到眩晕。

在视线彻底变黑之前，他听到了男人肯定沉稳的声音。

“放心吧，十年后的你很好。”放心吧，十年后的你并没有搞砸一切，虽然依旧笨拙地寻求着生存的意义，但你很好，你是所有人承认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