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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市发生了一件大事,有人在医院电梯里凭空消失了。那人穿着一身白色医师长袍,进电梯时,怀里还抱了只黑色的小猫。

监控明白记录着他走进了电梯,但再开门时,人却不见了。

与男子一同走进电梯的还有多人,他们共同证实了这一事件的真实性。

警方很快发布警情通告,这名神秘失踪的男子是该医院的宠物医生,名字叫,纪连翘。

由于事发诡异,舆论沸腾,这件事情的全网封锁就像是纪连翘的消失那样轻而易举。

·

探花郎与都中第一富绅朱员外之女订婚,整个城东都热闹了。

车水马龙的朱府门口,百姓接踵而至,一个黑衣白肤的乞丐混在其中看热闹。

忽然,人群中不知谁轻轻推了他一下,耳旁响起若有似无的一声:“去吧淮南,小心。”

淮南一个趔趄,撞了出去。

朱福贵哎哟一声,低头一看,见一乞丐抱着他腿。

乞丐一身黑,头发在脑后束了个髻,脖颈子干净嫩白,尽数被掩在了衣领之后,一双琥珀似的大眼睛不住地往院里边瞟,嘴里胡乱嚷着什么行行好大吉大利的胡话。

朱员外乐善好施,城东的粥棚见天儿地施粥,已经热闹十来天了,可这小乞丐显然忒不知好歹,说什么也要赖进去吃席。

朱管家当然不让,一来二去便在门口扯开了。

自然是可以让家丁把他打走赶跑的,但毕竟晦气。

——何况看热闹的人这么多。

在那看热闹的人群中,站着一个着长衫的年轻人。他长身玉立,浑身素净,气质却十分突出,让人见之忘俗。

眼看着马上开席,朱福贵眼珠子一转,主意就有了。他唤来下人,附耳嘀咕几句。下人点点头,抄着手斜眼打量淮南几下,吆喝一声,将人往后厨带。

淮南欢欢喜喜地跟着他走了。

看热闹的年轻人轻轻松了一口气。

锣鼓喧天,鞭炮齐响,朱福贵轻轻呸了声。

“哎哟!轻点儿不会啊!”

淮南跟着人七拐八绕,本以为能到后厨饱餐一顿,没想到却被一把推进了柴房——淮南呸的一声吐掉草沫,一边翻白眼儿一边揉胳膊。

落锁声响,他的神情立刻变了。

不大的柴房里堆着半屋高的柴火和草垛,淮南抻抻胳膊腿儿,眯着眼懒洋洋地往草垛上一倒,翘起了二郎腿。

待一小觉睡醒,宴席正到高潮,那满院儿的灯彩红光透过树影,热热闹闹地从窗口铺进了柴房的黄泥地。

淮南伸了个懒腰,从袖管儿里伸出的胳膊细而白净。他不甚熟练地捏了个诀,喊了一声“开!”,门就听话地开了。眼见此景,他笑逐颜开,啪啪啪给自己鼓掌,玩儿似的。接着便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淮南蹲在路边。

咿呀的戏腔流云似的飘来,听得他出了神。

他蹲的这条路有讲究,打的是茅厕的主意。这达官贵人们喝足了酒听够了戏,总得纾解纾解,撒撒尿,拉拉屎吧?管你穿什么绫罗绸缎,底裤一掀谁比谁香了?

淮南嘴不爱闲着,又叼了根草,一边嚼一边抖,衣兜裤兜都叮当作响。

——宴席已到了尾声,来放水的个个神志不清步伐漂浮,等反应过来丢了什么时也无处可找了。看起来,这一晚上收获颇丰。

月光下,远远走过来一个人。

这人脚步虚浮,一身黑袍在夜风下鼓荡。

淮南眼尖,那人虽然没有像富绅大官那样满身琳琅,但在月光下,系发的那根簪子却仿佛水一样通透,隐隐有着流转的光华,绝非凡品。

淮南从鼻子里哼出了一个音节。

他呸掉嘴里的草,起身拍拍发麻的小腿,跟喝醉了似的往男人走去——

演技精湛,志在必得。

一缕夜风拂过,掺杂着若有若无的冷香。

他在这香味里恍惚了一瞬,等反应过来时,已与那人几乎面对面了。

他一张脸逆着月光,敛着眉目的样子显得异常冷酷,右肩后突着一截黑布包裹着的东西,像是剑柄。

淮南被他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心中不知怎的狠狠一跳,兽般的直觉提醒他此人绝非善类。

他临时改变了注意,装醉踉跄着要与他擦身而过。

“站住。”

淮南愣了一下,迟疑地站住了。

“交出来。”

“……?”

“刚从我这里偷的东西,交出来。”

???

老子梦里偷的你东西?

“不交便随我去见衙门。”男人抱臂站着,等着淮南的回答。

……淮南明白了。

这他妈,穿得人模狗样的,竟然是个碰瓷的?

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

骗子小偷跨行切磋?

……靠。

“且慢——”

就在淮南单方面觉得剑拔弩张的时候,一道清朗的声音轻飘飘插入。

淮南松了口气,与男人共同循声而望。

是个着水青色长衫的年轻人。他及腰的长发色泽润亮,木簪子挽着的发髻瞧着有些松垮,像是手艺不太好。腰间挂着个招文袋,看着也白净文气,或许是个读书人。

“二位可是生了什么误会?”年轻人不疾不徐,嘴角噙着点轻微的笑意。

黑衣男人目光深沉地看了眼年轻人,终于开口:“他偷我东西。”

“你放屁!”淮南气死了,醉也不想装,“老子碰都没碰你一下!”

男人不说话,意有所指地看向他鼓鼓囊囊的口袋。

“你他妈……”淮南咬牙切齿,“又不是你的!”

年轻人讶然地薄唇微启,而后绽了一个笑。他上前一步,温言相劝:“小兄弟,你可曾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若有,便赶紧还回去。”

淮南脸憋得通红,到底年纪小不经逗,都憋出眼泪水了,咬着牙负气地把兜里东西统统摸出来摔到了地上——

金镯子啊,玉扳指啊,钱袋啊,银子啊,啧,看得心疼。男人居高临下地看了会儿,就着月光仔细辨认,而后蹲下身来,捡走了一个白玉扳指。那东西不是这里面最值钱的,但倒是最不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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