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aptulo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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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午夜的钟声敲响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主城，或许已经进入了沉睡之中，而在C区，一切似乎都还远远不到结束的时候。

雨已经停了，街上又陆陆续续的出来人了，伴着雨水的腥臭味，流浪汉就像幽灵一样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穿梭。

神杖上的符文亮着暗淡的幽光，一直指引着赫兰斯走到了一段僻静空旷的路上，再向左转弯，破败的教堂遗址终于出现在眼前。

赫兰斯才刚走到大门口，里头就窜出来了一个人，急慌慌地迎到他跟前：“您总算是回来了，我们等了您一下午都没等到您的消息，还以为您是在外头出了什么事儿呢！”

“怕什么，要是我都能出事，你们还能好端端的在这站着吗？”赫兰斯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进去再说吧，他们都已经休息了吗？”

“对，因为住的地方实在是太乱了，所以大家收拾了好长时间，个个都累得不行，就先去休息了。”年轻的修士表情也有些疲惫，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回答，“只是您怎么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那个什么城禁官不应该把您亲自送到这边吗？”

赫兰斯听到他问这句话，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但没有回答，只是抬头从上至下把面前这个庞大的建筑物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尽管今天下午刚下了一场雨，但是这座破败的教堂门口依然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弥漫着，腥臭的雨水都无法将其完全遮盖。

“瑞恩，你们今天下午刚到这里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年轻人果然被他的问题转移了注意力：“应该没有吧，我们被送到这里以后，那个叫做尼洛的人告诉我们，这座教堂已经荒废了很久，差不多是在C区被完全封锁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到这里来了，里面也没有什么东西，能搬的早就已经被人搬走了，只除了院里头那一座被砸毁的神像……”

“所以，您是感觉到了什么吗？”

瑞恩的眼神不由得往他手中的神杖上溜去。

但赫兰斯摇摇头，也不等他再问就径自往前走去，果然刚一进门，最显眼的物件就是院子里头那个碎成了好几段的神像。

碎石块可怜巴巴地在那里躺着，不光是已经看不出神像的本来面目，甚至，它躺在那里的样子就像一个奇形怪状的怪物，没来由地让人感觉到阴森可怖。

“......”

赫兰斯穿过空旷的庭院，顺着台阶走到二楼，先去看了一眼那些早已经陷入熟睡中的同伴们——

虽然这里的环境恶劣，让这群从小就娇生惯养的贵族子弟们很难适应，但是今天他们也确实累坏了，再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腾出了一个屋子，把床单往地上一铺，也就这么睡下了。

黑漆漆的屋里完全看不清谁是谁，但人数没有错，赫兰斯脱下那已经沾上异味的黑斗篷找了个地方扔掉，又问瑞恩把自己的东西都放到了哪里，对方说在三楼给他单独打扫出来了一个空屋子，他便点点头，又继续往上走。

三楼的环境果然比二楼更加开阔，可能是因为二楼开辟出了好几个杂货间的原因，这些年轻人在这儿打扫了一个下午，有好些个没有办法处理掉的东西都被他们找了屋子暂时先堆着。

而三楼完全就是空的，赫兰斯上楼以后只见到了两个残破的桌椅，还有一扇斜着放在角落里的破镜子，而那个唯一放了干净床铺的屋子则是在走廊最深处。

如果不是因为下午尼洛往这边送了不少煤油灯和石蜡让他们能照明，这个破败的教堂看上去还真有些阴森，外头的风好像能从墙上的缝隙中钻进来一样，没有一处角落是不冷的。

瑞恩去后院的水井里给他提上来了一桶水，又忍不住抱怨起他们在这儿完全没有办法用热水洗澡的事情。

赫兰斯有些感慨地叹气，安抚了他几句，但话还没有说完，整理东西的手就忽然间一顿，皱眉道：“瑞恩，有人打开过我这个箱子吗？”

“啊？没有啊……”

塞斯里被他突然间严肃起来的表情给吓了一跳，有些惴惴不安地看了看他手里提着的那个小木箱，紧张道：“您之前吩咐过不让人动这个箱子，所以我们今天过来的时候，也就只是把它拿到了楼上，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他人再碰过，而且就算没有您之前的吩咐，我们也不敢乱动您的东西啊……是……丢了什么吗？”

赫兰斯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似乎是想要分辨出他说的话究竟是真还是假。

直到把他看得浑身冒鸡皮疙瘩，结结巴巴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有些说不清楚，赫兰斯才摇了摇头：“没事，你先出去吧，已经很晚了。”

瑞恩悄悄松了一口气。

屋门一关上，赫兰斯就松了手，他手里的木箱子“咣当”一声砸到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而他靠在床边，对着窗户发起怔来——

或许真的是这个地方天生就与他相冲，黑暗生物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他的东西就莫名其妙消失了，而那个东西除了他之外，落在任何一个人的手里，都将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但他并不是那个东西的原主人，所以东西一消失，他就感应不到它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