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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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不能成为你要留下她的理由，家康，正确的选择应该是通知未成年人保护会。”陈广实在不想看好兄弟往险坑里跳，再次试图说服他。“我主意已定，你帮我把相关手续办好就行，其他的你不用操心。”

陈广无可奈何，小声嘀咕道：“还是这么犟，估计只有小愚……”他猛地停住，有些忐忑地望向顾家康。

顾家康垂下眼眸，低低地说：“这是我唯一能为阿南做的。小愚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既然已经商量出结果，陈广让顾家康赶紧出去问问颜辞的意思，他和孟浩就继续留在会议室里讨论相关手续的操作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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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要收养我？”颜辞警惕地看着顾家康，“为什么？我不可能从石头里蹦出来，这世上肯定还有我的家人”

听到顾家康问她愿不愿意当他的女儿，颜辞脑中的另一只靴子总算落了地。顾家康带她回家可以说是好心帮把手，可带她来体检就很奇怪了。现在看来，原来打的是白捡一个女儿的主意。

如果颜辞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情况，她勉强还能说服自己相信顾家康这种行为真的只是因为太过善良；但她既然发现了这里男多女少，就不能不怀疑顾家康这么做的动机了。

不把她送到相关政府机构，不提半句有关她身世的问题，而是和蔼亲切地表示要收养她当女儿，要说这其中没鬼，真当颜辞是什么都不懂的三岁小孩吗？

“阿南一个人太寂寞了，正好又碰上孤零零的你，这不是缘分吗？”顾家康蹲下身，小女孩墨玉一般的眼眸中清晰地倒映出他温柔的脸。

“颜辞，反正你也不记得你的爸爸妈妈了，以后就当我是你的爸爸，我会像疼阿南一样疼你，我们家会变成你的家，不好么？”

顾家康口气慈爱得要命，可颜辞却听得后背发凉，什么叫“反正你也不记得你的爸爸妈妈了”？她不记得，不代表原主的父母已经不在了。这么堂而皇之地拐带别人的小孩真的可以吗？顾家康怕不是有病吧？

“可我想要我的爸爸妈妈……”虽然和原主的家人见面有风险，但比起脑回路诡异的顾家康，颜辞觉得还是前者更安全一点。

顾家康想过颜辞可能会拒绝，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理由。大概是颜辞一直表现得很冷静，哪怕提到自己的父母也没有特别的反应，让他一时忘了对方其实还是个孩子。

四岁的小女孩，想要自己的爸爸妈妈不是很正常吗？

“要不这样，我先收养你，等找到你的爸爸妈妈了，你再跟他们回去？”顾家康退了一步，却丝毫没有放弃收养她。

颜辞不是真正的小孩，自然听得出他话语里的敷衍搪塞，等找到她的父母谁知道要多久？谁又能保证顾家康真的会用心去找？

凄惨的是她明知顾家康在骗自己，却无力摆脱困境。她对这个世界了解得太少，连怎么报警都不清楚。那个什么院长，也不知道是不是顾家康的同谋，要是惹恼了他们，直接把她关起来，她岂不是更没法逃出生天？

退一万步讲，原主的家人十有八九也有问题，不然怎么会把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子丢弃在郊外？不回原主家的话，她大概率还是要被陌生人收养的，既然如此，做生还不如做熟……

颜辞没能力拒绝顾家康，但也不想傻傻地就把自己卖了。

“你收养我是准备拿我当阿南的童养媳吗？”她直视顾家康琥珀色的眼睛，不客气地问道。

这是颜辞首先想到的顾家康非要收养她的动机，毕竟这里女人太少了。

被她这么赤/裸裸地一反问，一向淡定的顾家康都傻眼了。有些东西可以心照不宣，并不代表可以摆到光天化日之下讨论。

基于现实，不少家庭都会选择收养女孩作为自家媳妇或是换亲对象——这也是福利院里住的几乎全是男孩的原因。可张媛上台之后，就明令禁止“带有强烈养成或是换亲倾向”的家庭收养女孩。

若是按照正常的程序收养一个女孩，往往需要耗费至少一年以上的时间。政府会先派人调查收养人的家世背景，健康状况，经济能力等客观条件。然后让女孩在收养人家里试住半个月到两个月不等，全程有专人不定时上门家访。最后根据各方面的综合评定以及女孩的偏好来确定收养人，再签署一系列的文件保障女孩的权利。

即使成功收养，也有相关部门每三个月定期的反馈检查。一旦发现该家庭违反了《收养法》——比如长期灌输女孩家里某位男性适合成为丈夫的理念——不仅收养立刻终止，还会被罚以重金甚至监/禁。

颜辞说的无疑扯掉了他打着“善良温情”口号的遮羞布，一时间场面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顾家康对这个问题肯定不能避而不答，但他无论承认还是否认都不行。正在为难之际，顾生一惊喜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小辞，你要当我的新娘吗？”

气氛顿时缓和了许多，看着真一脸天真的顾生一，颜辞纠结地词穷了。

“阿南，小辞现在要当的是你的妹妹。至于将来的事，我们以后再说。”如果陈广在这儿，一定会对顾家康模糊的说法表示不满。后者这样含糊其辞，万一颜辞将来把话学给女性保护会的人听，后果不堪设想。

但实际上，顾家康的回答歪打正着正合了颜辞的心意。他要是说自己完全没企图，她才要担心得睡不着觉。现在猜到他可能打的是给自家儿子提早找老婆的主意就好办了，彼此看破不说破，顾生一毕竟还小，先撑过这段时间再说。

“我要是答应了，需要跟你姓，叫你爸爸吗？”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顾家康看了颜辞一眼，“女孩都是跟妈妈姓的，只有收养男孩才需要改姓。至于称呼，你要愿意叫爸爸我会很高兴，不习惯的话叫叔叔也行。”

颜辞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自己无意中好像又闹了个笑话。不过不用叫爸爸真是太棒了，顾家康看着也就比前世的她大几岁，叔叔都不好叫出口，何况爸爸？

“好吧，我同意了。”颜辞抿了抿嘴唇，“顾叔叔，有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希望你不要觉得我笨……”

“我怎么可能嫌弃你，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相遇到现在，顾家康的脸上第一次绽放出真心实意的笑容，整个人一下子变得生机勃勃/起来，险些让颜辞看花了眼——

别说，她的这个便宜父亲，笑起来还真挺妖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