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25章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付清霜听了他的话，手上一顿，觉得自己今日白占了陆蕴不少便宜，总不能这种东西也让他来买，于是便准备放下，谁知陆蕴伸手抬住了她的手腕，把步摇往她怀里一推，眼睛却没看她，而是把钱递给摊贩。那小摊贩接了不用找零的钱，欣喜若狂，“二位贵人真是有眼光，这支步摇，一般姑娘想戴还衬不住呢！”

陆蕴冲他礼貌一笑，带着付清霜离开了。

“谢谢你送我这个。”付清霜把步摇握在手里，她确实很喜欢这支步摇。

“不客气。”他淡淡回答。

付清霜伸手想把步摇簪在自己头上，但她的马尾辫担不住，怎么插都不好看。

“哎呀，我不会戴这个……”她有些沮丧，忽然又想起来什么，拉着陆蕴的袖子，“陆蕴，你再帮帮我，像上次那样，袖子一挥就给我梳个头发，把它给戴上去。”

她把步摇塞进陆蕴手里，陆蕴盯着她的发顶看了一眼，伸手把那只红色发带扯下来，顿时乌发披散，衬的她小脸越发娇俏。

就当付清霜叽叽喳喳要讲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发型时，陆蕴把步摇递还给她，抬手拿起她的一缕头发，在头顶挽了一个髻，然后双手灵活的在付清霜头顶交叉几下，那些平时她最难打理的长发就无比乖顺的在他的手指下被一缕缕绾好。

付清霜抬头看他，依然是一脸严肃认真的在摆弄她的头发，最后陆蕴从她手里摸走那支步摇，簪在发髻上，淡淡开口，“好了。”

她抬手晃晃脑袋，摸到那支左右摇摆的步摇，小摊贩很有眼力见的从货架下面摸出一面铜镜递给付清霜，付清霜接过来看了一眼，是很简单的发髻，但比她手巧多了，花枝步摇和她的红色大氅交相辉映，珠子在夜空下一闪一闪。

“好看吗？”她回头看陆蕴。

陆蕴点点头，“好看。”

付清霜：没有灵魂的赞美。

她把铜镜还给老板，指着旁边的花灯摊道，“去买个花灯吧，听说今天晚上有花灯会，可以向神仙许愿的。”

陆蕴没有拒绝，各处卖的花灯红红绿绿色彩各异，付清霜看多了觉得艳俗，选了两只最简单的鹅黄色，也方便往上面写愿望。

她递给他一只，陆蕴却没接，“我……没放过这个。”

“我也没放过，第一次许愿才格外灵嘛。”

挂灯的地方在京都庙宇四周，到处都挂上了大架子，下面摆着许愿的供桌，上面燃着香火，许完愿就能把灯笼挂在高处，但有嫌架子不够高的，爬到寺庙的老槐树上，挂在枝丫上，希望自己的愿望第一个被神灵看到。

庙门口有小师傅在分发笔，还可以花钱买祈愿纸，把愿望写在花灯上，然后把祈愿纸用花灯的灯芯火烧掉，花灯挂上去就可以了，付清霜只取了两支毛笔，递给陆蕴一支，然后就提笔写起来。

她没什么太具象的愿望，只是为了凑个热闹，于是胡乱提笔写了两个字，暴富。等她写完放下笔，发现陆蕴还捏着灯笼站在那儿，略显为难的样子。

“不知道写啥？”

他看她一眼，点点头。

“那倒也是，你自己就是个预备役神仙，没准将来你飞升了，看到这些来找你实现愿望的人，估计觉得烦的不行。”付清霜十分理解道，说完又想了想，“那到时候能不能麻烦你看在咱俩的情分上，实现实现我的愿望？”

陆蕴听她这一番理论觉得十分好笑，嘴角不由扬起个笑容来，“你的愿望定然无赖，我不选。”

付清霜嘴角狗腿的笑意瞬间凝固。

陆蕴把笔放回去，“就这样挂吧，等以后想起来了再补。”

“还有你这样的，等你想起来了还找得着这灯笼么。”

“怎么找不到。”他带着付清霜分开人群来到那棵老槐树前，只见上面也挂满了灯笼，花花绿绿的攒在一起糊成一片，她们这两个黄的反而显得十分耀眼了。

树下有几根长木杆，陆蕴拿了一根最长的，先把付清霜的花灯挑上去，他个子高，再举着最长的杆子，顿时那花灯就像月出乌云一样从老槐树上的花灯们里冒出来，挂在最高的一侧枝丫上，然后他又如法炮制，把自己的也挂上去。

那一侧枝丫抽出，两盏暖黄色的花灯像两轮月亮，映照在夜幕里摇曳，站在树下一眼就可以望见，付清霜很满意，学着一旁挂灯人的样子，也双手合十把愿望在心里重复了一遍。

陆蕴侧脸看她，付清霜加固完自己的心愿，见他一脸淡然的看着自己，果然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跟这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真像是下凡来帮人实现愿望的神仙一样。

“你都没有什么想完成的心愿吗？”付清霜好奇地问他。

陆蕴垂眸认真想了想，然后轻轻摇头。

付清霜十分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没关系，以后总会有的。”她踮起脚往外面的街道上看去，“时候不早了，咱们去外面买一只枣花鸭回家吧。”

“……你不是刚吃完馄饨么。”

她回头瞪他一眼，“你懂什么，这叫宵夜，魔界都是这样吃饭的。”

如愿买上鸭子，付清霜哼着小曲跟陆蕴回到客栈，睡觉前还不忘提醒他，“明天晚上的焰火会，听说下午就要早去占位子，我们也早点过去吧。”

“看完焰火会便回昆仑仙府去。”

像被提醒假期余额不足的小学生，付清霜热情洋溢的脸一僵，不满的嘟囔，“知道了知道了，烦人。”

夜里，云麓仙居。

这几天向瑶一直闭门不出，憋在屋子里生闷气。因为身体的原因，她连去学堂听课都不行，以前还每日修习师父教她的许多内功心法，现在可好，她一个废人，都要找不到出门的理由了。

只是今天是她的生辰，往年师父总会记得，可今晚等了这么久，也不见他过来看看。

为了那魔女，难道要和她疏离到此地步吗？

向瑶气得将桌上的杯子挥落在地，她推开门去前殿找陆蕴，却发现大门紧闭，屋里漆黑一片。

往常师父不会睡得这么早，向瑶蹙眉走过去敲门，确认他人不在房间里，才恍然想起，方才自己出门的时候，那魔女的房间好像也没有亮灯。

怀揣着这种不妙的预感，向瑶疾步往后殿走去，却发现自己的房门口站着一个穿紫衣的人，看瘦削的身形和控制不住的咳嗽，认出那人是苏羡。

忽然想到那天他同自己说得一番要给她报仇的话，向瑶一慌，连忙朝着他跑过去。

苏羡听见脚步声，万分欣喜的回过头来，被廊下的灯光一照，向瑶看到他怀里抱着一束花，正缓步从台上走下来迎她，“向姑娘。”

向瑶走到他面前，正要厉声质问他师父去哪儿了，他却一把把那束花塞在她手里，目光真挚缱绻，语气诚恳，“向姑娘，我听阿姐说，今天是你的生辰，所以带了一束花过来送给你当礼物，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可是听了他的话，眼前的人脸色却依然不好看，苏羡有些紧张的问她，“向姑娘不喜欢这个吗？听学这几日都在昆仑仙府，买不到什么珍贵礼物，我见宿舍后面凌霄山上的凌霄花开的十分好看，所以特意等入夜花开了之后去摘了几支，想要送给你。”

他明明摘了一大捧，却说只有几支，凌霄花茎上带刺，苏羡把手藏在手绢里，手上伤痕流的血和他咳的血混在一起，鲜红一片分不清楚，却都十分扎眼。

可是向瑶视而不见，而是猛地把那束花扔在地上，问他，“苏羡，我师父呢？”

苏羡看到花被丢了，心中一紧，他说话都结巴起来，“向姑娘，我为你报仇了，那魔女所乘的青鸟在空中坠落，我趁机封印了她的内力，现在恐怕已经摔死在哪个不知名的山谷了。”

他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期望向瑶听到这句话能开心一些，但她连笑都没笑，目光冰冷，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可我师父也在那上面！”

啪地一声脆响在黑夜里格外寂静，苏羡的脸偏向一侧，发冠被打歪了，头发散落下来，像躺在地上的那一束凌乱的花。

他一边侧脸火辣辣的疼，映照着他苍白的脸，那片红十分扎眼。

苏羡支支吾吾的解释，“仙君……仙君他法力高强，定会没事的。”

“你说没事就没事！若是那魔女也没事怎么办！”她盯着苏羡，“你可以杀付清霜，但是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去伤害师父！”

苏羡低了低头，他喜欢向瑶，以往对云麓仙君的仰慕，如今都变成了说不出的敏感嫉妒，他在动手的时候原本并没有多想，但出手的那一刻却仿佛着魔了一般，把陆蕴也一同纳入了禁制中，看着他们像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一样从万丈高空跌落下去，苏羡心里涌上一股扭曲的快乐。

“苏羡，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向瑶见他走神，大声吼道，丝毫不见平日里温婉贤淑的样子。

苏羡被她骂得心里难过，忍不住痛哭起来，“向姑娘，我、我从第一次见你就心悦你，付清霜她伤害你，我能帮你报复她，我很开心，也很甘愿，仙君只是不慎被误伤，绝非我本意……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如果、如果你觉得我这样做你不喜欢的话，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和你在一起……”

他小心翼翼的伸手想拉向瑶的衣袖，眼泪落在她手上，向瑶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一般连忙甩掉，厉声回答，“你做梦！一个什么都做不成的病秧子，连付清霜那个魔女都打不过，还好意思跟我说喜欢！若是师父在这里，听到你这番妄想，只需要一掌就能打得你爬回屠苏洞去！暗杀不成，现在反而还害得他们增进感情！”

想到这一点她整个人都要抓狂，见到苏羡哭哭啼啼的样子只觉得万分看不上，多留一刻都觉得生气，于是一甩袖子转身离开了。

向瑶走时一脚踩到了凌霄花上，鲜花娇嫩还带着露水，让她脚下一滑，向瑶气愤的把花踢到苏羡脚边，回房就摔门熄了灯，顿时偌大的云麓仙居陷入一片黑暗中，只剩被踩烂的凌霄花在暗夜中散发着破碎的莹莹光芒。

苏羡失神般跌坐在地上，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像被抽尽了力气，他伸手把那些花小心的收拾起来，但很多花瓣黏在地上，一碰就团成一坨，格外恶心，像他一样。

正当苏羡坐在地上仔细捡花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了脚步声，苏羡以为是向瑶又回来了，满心欢喜的抬起头，却见从远处走来一个身穿斗篷的男人。

那人穿着及膝的斗篷，一袭黑衣，戴着兜帽，看见他狼狈可怜的坐在地上，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嗤笑。

这笑声刺激到了苏羡敏感的情绪，他目光一凛，“你是谁，为什么敢深夜闯入云麓仙居！”他语气发狠，对眼前的男人却丝毫没有威慑力。

他缓步朝他走过来，最后在他身前停下来，靴子尖正踩着他收到一半的凌霄花。

苏羡一顿，这种侮辱般的行为让他感觉好像是自己的脸被他踩在脚下，“拿开。”他刚说完，喉咙一紧，忍不住又俯身狂咳起来。

“拿开可以，”那个男人说话，语气也是冷冰冰的，“你要是能让我拿开的话，我就拿开。”

他话音刚落，苏羡的佩剑应声而出，他挥剑朝他砍去，男人身子一侧躲开了他的剑，然后又交手数十招，他每一剑都没法蹭到他的衣袍，男人在原地辗转腾挪，脚依然踩在花上纹丝不动，反倒苏羡手上一软，很快就累了。

数十招后，男人好像玩腻了这场老鹰抓小鸡的游戏，出手一把就扼住了苏羡的脖子，苏羡脸色瞬间涨红，佩剑跌落在地，无力的去抓男人的手腕。

“你看看你，就这幅样子，你也配。”男人一松手，苏羡就跌在地上，剧烈的咳嗽到仿佛要把肺给咳出来。

苏羡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只是看你可怜，来帮帮你。”

“哼，连脸都不敢露，说什么假惺惺的话。”

男人对他戳穿自己“谎言”的事情毫不在意，反而又低声笑起来，等他笑完了，才幽幽道，“我只是来告诉你，付清霜并不是问题的根源，陆蕴才是，她爱陆蕴，恨付清霜，苏公子饱读诗书，想必比我清楚，这世间向来都是爱比恨更加深重。”

苏羡觉出他话里的意思，试探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说，杀了陆蕴，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说完这句话，他并没有走，而是就站在原地看着他，仿佛在等苏羡做出决定。半晌，苏羡低垂的眼睛终于抬了起来，眼神里透出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

这时，男人取出一颗珠子，药丸大小，通体氤氲着暗红色的光芒，这是一颗魔族的内丹。

男人的嗓音如梦似幻的飘入苏羡的耳朵里，“吃了它，你才能完成你心中所想。”

苏羡怔怔的伸手接过那颗内丹，放入口中，他身体一滞，眼神中一闪而过一丝猩红的血气，随后恢复正常。等苏羡神智回归时，才发现那个男人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苏羡向前走了几步，低头想继续去捡那些花朵，谁知眼前红色袭来，他身子一歪，直接栽倒在地晕了过去。一丝红光在他身上闪过，苏羡的脖颈后出现了一道血色的纹路，而后消失不见。

那是魔族的印记。

转眼又到了晚上，付清霜看焰火会一直看到散场，生生在原地站了两个时辰，每炸开一个烟花她都要跟着发出赞叹的声音，待到最后散场了，她咕咚咕咚喝了三大碗凉茶。

“准备一下回去吧。”她白天买的许多小玩意都放在客栈里，陆蕴带着她回去取。

付清霜背着淘来的整整一包袱东西，跟上陆蕴的脚步，“青鸟不在，我们怎么回去？”

“御剑回去。”

付清霜想起上次跟苏羡御剑的经历，歪了歪头，对陆蕴道，“剑身太窄了，两个人不方便，不如我先回去？等您一到家里，我立刻备上好酒好菜，给您接风洗尘。”

她说完，对着陆蕴笑着挥手，然后一阵红色雾气过后，付清霜便消失不见了。

对于这场意料之外的旅行，付清霜很满意，也很感谢陆蕴这几天对她在财力物力上的诸多支持，包括她脑袋上这个发髻，她就很满意。

她淘来的东西里有不少食材，还有不多见的松茸，陆蕴肯定没吃过这种人间美味，给他做一顿尝尝，鲜不死他。

心情大好的付清霜回到云麓仙居就往后殿走，在路上见到一滩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红色物体，黏糊糊的粘在地上，像被人踩了好几脚，观感十分不好。

她一路小跑着回到第九阁，还没就门就听见里面传来惊恐的唧唧声，付清霜脑门上的青筋一跳，她走的急，忘了家里还有两只小可怜和一个小魔王。

小鹂和小雀修为尚浅，每天总有那么一段时间要变回鸟的形状睡个觉休息一下，没想到那只不知何时失踪的猫却回来了，爪子一拍吓得她们差点没当场蹬腿。

这几天两人天天被将军将军追着玩，折腾的狼狈不堪，每天都活得战战兢兢，好不容易熬到付清霜回来，像孩子见了妈，哭着就冲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许愿灯很久之后还有戏份嘿嘿嘿

露出后妈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