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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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笼罩在劫云之中的人不可出去,劫云外的人却能进来。

诚然,从没有人会主动闯入劫云之中。

陆蕴帮她挡下了第二道天雷，她神智终于清明了一些,开始专心致志修复体内的混沌之力，待她终于勉强将混沌之力聚拢在了一起,护住心脉,但离恢复往日的能力还差很多。

但此时也顾不上许多,第四道天雷已经落下。

心脉被护后，身上的疼痛感终于褪去，付清霜缓缓睁开眼睛，恢复了正常的视物能力,但在她脏污的红裙上,却沾染了一大块暗红色的血迹,她有些奇怪的看着血迹,直到一滴血落下来,又砸在她的裙子上。

付清霜猛然抬头，却见陆蕴脸上血色全无，挡在自己身前，第五道天雷落下，他前胸背后几乎已经被鲜血染满,在白色长袍上十分刺眼，放在她脸颊上的手开始剧烈颤抖，一半是因为她吐血，一半是因为天雷落在身上,而他却一直咬紧牙关，不肯发出一丝痛呼。

“陆蕴！”她看着陆蕴像个血人一般跪立在自己面前，眼中划过巨大的惊惶。

为什么他会被伤成这样？！

付清霜伸手抓上陆蕴的手腕，却发现他体内几乎空空荡荡，毫无内力，几乎全凭一副肉身在抵挡天雷的进攻。

陆蕴看出来她脸色的变化，轻轻一笑，“清霜，我送你出去。”

付清霜不理他的话，脸上闪过巨大的惊骇，她紧紧掐着陆蕴的胳膊，双目通红的问他，“为什么要把混沌之力给我？”

就在刚才那一刹那，她忽然想通了一切。

曾经那一场不明所以如坠云端的梦，逐渐在脑海中变得清晰，她从未双修过，更不知道双修到底是何种模样，自然也不会知道，早在那时候，陆蕴就已经把他身上的一半混沌之力给了自己。

可她对于修炼一事实在愚钝至极，竟连这么大的事情发生都浑然不觉。

原来他说定会护她，就是真的一定要护她。

无法度过天劫则会毁人至深。

他身上没有混沌之力，很有可能会死在天劫里，哪怕侥幸逃过，想必也活不了多久，到时候混沌之力自然而然会成为付清霜的，到时候天高海阔，她想去哪里都可以，这世间再也无人能伤她。

原来从那么久以前，他就已经开始为她筹划。

付清霜眼睛一眨，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下眼泪来，她脸上血泪交织，鼻尖和口中都充斥着铁锈味，却只能紧紧的盯着他，试图将他从自己身前扯下来。

但陆蕴纹丝不动，恍若雕塑一般，他将付清霜抱了个满怀，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第六道天雷轰然而至时，她听见他在自己耳边说。

“你带我领略过的那些人间风景，我非常喜欢，所以想让你可以活在闹市人群中。我死之后，你一定也会日日吃糖葫芦、看舞狮庙会、捕鱼摘果、闲来做羹汤，我想在死之前同你将这些事情都做一遍，这样以后你再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都曾参与过，便不会觉得遗憾。”

付清霜眨眨眼，看见陆蕴的吻落下来，两人都是满口血腥，这个吻根本说不上美好，只是他末了在她嘴唇上重重一咬，在第七道天雷落下前，咽下涌入口中的血，盯着她的眼睛道，“混沌之力可保你永生不灭，待到我再入轮回，定还会回来寻你。”

他乌发披散，黑眸逐渐变得浑浊，只有一双血色全无的手紧紧抓着她，仿佛要将她和自己永远捆在一起。

他身形摇摇欲坠，却勉力支撑着说了如此多的话，只剩最后一道天雷将落，他又一次抬手抚上她的脸颊，面露狠色的威胁她，“付清霜，你要记住，若回来时被我看到你同别人在一起，我定会杀了他。”

付清霜点点头，“我，我答应你。”她唇畔一勾，眼泪就跟着落下来。

小鹂同她说过，天雷凶险，是因为若渡不过此劫，身陨之人，便会消散在三道六界之内，魂魄尽散，再也无法重入轮回。

没有来生，还骗她说什么回来。

他固执的编上一个故事，想这样便能拖得她久一些，再久一些，不会爱上别人。

付清霜抬头看着简直快要凝结出实体的白色光芒，最后一道天雷正在其中波涛暗涌，陆蕴紧紧抱着她，将她圈进自己怀里，一时间耳畔充斥着他剧烈的呼吸声，但付清霜心里很清楚，即便他替她受了这一道天雷，她也活不长了。

虽然身体不疼了，但她从未经过修炼的身体根本受不住一道天雷劈下，如果不是因为混沌之力，她当场就死了。但混沌之力虽被她勉强聚集，但又缓缓消散开来，像一盘散沙在她的体内游荡。